沈剑心无声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怜悯之色,他在怀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一封信。两指夹着轻轻一掷,扔在了阿烟脚下。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自己打开看看吧。”

他轻叹了一声,转头又看向窗外。

阿烟脸上仍有戒备之色,她警惕地盯着沈剑心,见他不再看自己,便借着月光打量了那信封一眼,顿时如遭雷击。

父亲的字,当她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就被抱在膝上看过。她抖着手拾起来,一点点展开信纸。里面还有串钥匙,上头满是血迹,早已干涸。阿烟一眼认出是家中一处暗庄的钥匙,木偶般定了半晌。她像是被人夺去了声音,嘴唇哆嗦得厉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剧烈起伏的胸口如同一只鼓胀的破风箱,下一秒似乎就要破了。

沈剑心沉声道:“你父亲早知你所托非人,也知他们盯上了秦家家产,终将有这一劫。愿以自己一命向藏剑投诚,只求我们在事后能护你周全。”

信是秦家老爷月初就写好的,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封遗书。生前交由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好生保管着,在主人身死之后才送来藏剑别庄。

他与叶英检查过这信件内容,无一丝怨怼之语,只细细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且备好钱财替她做好了日后的打算。这信写得啰嗦,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对女儿讲。冬日加衣、夏日莫贪凉……一片爱女之心跃然纸上,委实令人动容。

他握着那信纸,像是握着一个父亲不肯死去的心。

阿烟肝肠寸断,沈剑心轻吸了一口气,硬下心来,冷声道:“他们本想盗了庄主私印去伪造通敌文书。没想到有人先一步盗取了残雪的剑鞘,引得藏剑上下高度戒备,守卫密不透风。筹谋多日的计划一下子打了水漂,后来又想到栽赃陷害,派了死士……也就是你来,想安一个掳掠良家、胁迫不成杀人灭口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