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人身上的血污,指尖微微发抖,被他强压下来,抬了剑锋抵在喉咙上,要他带路。

狱卒哆哆嗦嗦带他去了一个重刑犯的牢房,是个虬髯大汉,已死得透了。叶英心上那块大石微微松了些,押着人细细找过来,终于在弯曲的暗道里看到一丝隐隐的光亮。

沈剑心微皱着眉,额间破了一角流血不止,让他视野很是受限。他料得不错,狱卒将他当做叶英叫了出来,先是牢头假情假意地劝,见他油盐不进,又作势要用刑。他本想忍过这一遭,不想阿烟却在这时跑了来,硬说这是她情郎为狼宗献的一计,不肯让别人抢了功劳。那男人自然帮腔,两人便带他进了这密室。

一进这屋子,沈剑心便嗅到了浓重的硝石味,他心里一沉,知道这地板下面定是埋了大量的火药。他装着被绑在椅子上,一副意识不清的模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房间的布置。

两人似是完全不避讳,那军士得意洋洋道:“等给藏剑去了信儿,便将此处一并炸了,量他武功再高也只能剩一把灰。”

两人挨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阿烟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但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两人热恋的时候,躲在城郊的池塘边亲昵的情话。

“倪郎不是说好了要护我父周全,为何我父亲还是去了呢?”

“这都是意外,你不要太伤心了,我一定替他老人家报仇。”

“我自小没了娘,是父亲将我一手带大。怕我受委屈,十几年来不肯续娶。”

阿烟抬头望着她的情郎,喃喃道:“我曾说过,要亲自为他养老送终的。”

她低下头,微微抽泣起来,罗袖半遮面,只露出一对罥烟眉和秋水似的眼,端的是楚楚动人。那军士爱她颜色,含笑揽了佳人入怀,却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