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跟我走?”

他摇摇头,脸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能再看她了,可能再多一秒,可能再听到一句挽留的话语,万般柔情又会如同潮水涌进海湾般涌进他的心房,到那时,他就会后悔,所有下定的决心便如一堆废纸在被撕碎后抛向天空,原本筑起的高墙就会如同弱不禁风的一只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下。他根本不可能拒绝学姐,他狠不下这个心,他自私到谁都可以伤害,独独学姐是那一朵绽放在他胸口上的花。但没完没了的日夜争吵、毫无意义的争锋相对该结束了,分开了对他们两个而言都是好事,他不用再被自己内心的欲望逼迫着去正视这份没有未来的感情,而学姐也不用再如同一个受害者一般忍受着他时好时坏的脾气还事事为他操心,也终于可以不用顾忌他去享受自己的情感生活。

就让这份原谅彼此也没有意义的错误随风而逝。

接着,他关上了门,就像他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将本渴望着互相靠近的两个人再次隔绝开来。

那天他跟着学姐回到家里是不是个错误呢?赤牙靠在墙上想着,他回忆起那天学姐牵着他走过大街小巷,掌心的温度让他在触碰到的瞬间就如同溺水之人一般紧紧抓住,他还记得学姐的红伞被灯光撒上金粉,半夜十一点的街道空空荡荡,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小巷静谧的空气里回响,回到家后的感冒药、带着花香味的毛巾、稍许有些烫人的热茶、印着条纹的床单,所有的细节被刻录进他的脑袋里成为他一生珍惜的宝藏。他如果不曾知道那份温暖,也不会感受到这份被灼烧着心脏一般的痛苦,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好意的他现在被自己折磨沦落到如此,算他命不好,越是想得到的越得不到、越想留住的越留不住,所有生命中美好的东西都是浮光掠影昙花一现,是他不配。

“伍六七,他们那群人找我约架是后天晚上吧。”

“啊,差不多吧,怎么,你真要去?”

“那种杂碎拿来给我消气都不够。”

“你开心就好咯。”

“你陪我去。”

“啊?我就不用了吧、那天晚上梅小姐和我有......”

“就让你站在旁边看着条子什么时候来。”

“行吧,事后你请吃牛杂。”

漆黑的吊脚楼已经被荒废许久,墙上的油漆斑驳脱落,长满了霉菌,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怪异味道。那天晚上的月光格外凄清,透过破烂屋顶的缝隙倾泻而下,被分割后如同闪着银光的锐利刀锋。

现在,陪着赤牙来、现在正站在对面楼上看戏的伍六七彻底后悔了。

谁来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那个总是臭着一张脸,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老丈人会在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叫牙仔别老是学着一副古○仔的样子,这下可好,把真混黑社会的引来了吧!

他知道赤牙在外面混的名声大起来了,肯定捅了不少篓子,可这篓子是怎么捅道青凤头上去的?问题来了,当你兄弟和你老丈人干起来,先帮哪个?

他背在身后的手偷偷将定位信号发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