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头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狠了,死命地增加家规,现如今已经三千多条了。要知道,他第一次去云深不知处的时候,才刚刚两千出头而已。

每次说到蓝启仁,藏色都忍不住翻白眼,那样的老古板,偶尔逗一逗,十分有趣,但次数多了,对方有了免疫,任她如何挑衅,对方岿然不动,也就没什么乐趣了。她又不是喜欢做恶客的,还不是怜惜蓝氏两位小公子,母亲早逝,父亲又不管,若是任由老古板教导,怕是会被教成傻愣愣的小古板。所以,她才顶着蓝启仁看病毒的目光,锲而不舍地造访云深不知处。她容易吗?

孟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说,蓝二公子年纪虽小,已是蓝家掌罚之人,以你们俩的交情,自然是能够宽宥几分的。”

“蓝湛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以他对蓝湛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会对他宽容的,但他并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一手揽着孟瑶的肩膀,转移话题,“师兄不是找我吗,什么事?”

孟瑶十分善解人意地随着他转移话题:“不是我找你,是师傅找你。你此次归来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十来天,课业攒下来不少,师傅决定给你单独授学,开不开心?”

“啊,”魏婴哀嚎,“怎么这样?我就是晚了那么几天而已,自己学完全没有问题的。”并不是说林琼单独教学不好,是太好了。明明是一本书的内容,在她讲起来会穿插无数其他内容。一天的课程会变成一个月的课程。

“不过,”孟瑶顿了顿,笑着说道,“你运气好,师傅已经起身去南海那边啦,似乎是在深海里发现有灵脉,师傅亲自去勘探去了。她只是在走之前嘱咐我,让你做好准备。”

“真的?”魏婴大喜,在得到孟瑶肯定之后,喜滋滋道,“师兄,我听说东市那边有庙会,我们过去看看呀?”

“怎么不趁着这段时间,把课业补补,师傅回来肯定高兴。”

魏婴不以为然,“算了吧,师傅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他学得不好,师傅恨铁不成钢之余,会给他多补课,学得好了,师傅欣慰之余,眼也不眨地会给他布置其他课业。左右都逃不过,所以,趁着师傅不在家,先轻松两天,“身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

看孟瑶似乎全无兴趣的样子,魏婴耸耸肩,不以为意,师兄一向是修行狂人,极少与他们玩耍的。魏婴眨眨眼,见四下无人,凑到孟瑶跟前,神神秘秘地问道“我这些时日不在,听说你多了一个妹妹?”

孟瑶嘴角一抽,看他这般神神秘秘,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就这啊?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一定是薛小洋那个小耳报神告密的。

“居然是真的啊!”魏婴啧啧感叹道,“你那个爹,可真的能生。人品也太差了,连下属的妻子都不放过。”

乐陵秦氏前年莫名其妙脱离了兰陵金氏,可叫仙门百家看了好一场戏,秦宗主作为金光善衷心的下属,知道他不少龌龊事。虽然翻脸的原因不明,但他吐露出来的事情,爆点奇多,连金光善得位不正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现如今,那些金家的长老抓住这一点不放,将他兄长的遗孤金子勋推出来,跟金光善一脉打擂台呢。金陵台因此闹得不可开交。

当时大家震惊于金家的骚操作,把乐陵秦氏的事情抛之脑后,大家猜测左不过是被人收买之类的。

谁知今日,居然爆出这一惊天大八卦,秦宗主脱离秦氏,竟是被对方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平日里千娇百宠的女儿居然不是自己的女儿。秦宗主可不得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乐陵秦氏遮的严严实实的,谁知被他自己的女儿捅到了他们这里。

这位名义上的秦小姐,从小被娇养长大,父母宠爱,无忧无虑,可惜一遭家变,父亲不是父亲,过往的宠爱仿佛不存在一样,还纳了妾室,给她生了两个弟弟妹妹,母亲整日里以泪洗面,了无生趣。小姑娘偶然得知父亲发现母亲受辱的事实是受到了《玄正奇闻录》的影响,一遭试探了母亲的态度,便确认了,当时隐忍不发,不过是不希望外人联想到他身上。一年前终于忍无可忍,借着一桩小事脱离金陵台,更是爆出金光善的龌蹉事以示决心。小姑娘接受不了,便迁怒至长歌门,一个人单枪匹马过来,找孟瑶打了一架。其实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一个人发泄。

“别啊,师兄。”魏婴惊恐道,“蓝湛是蓝湛,蓝老头是蓝老头。小古板很有意思,但老古板就算了,我可不想去招惹他。”往常阿爹阿娘带着他去云深不知处拜访时,蓝老头那拉着的脸色,可难看了。对他和阿娘更是百般看不上眼,每次去蓝氏,都是从头到尾,不错眼地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带坏了他的得意门生。若是,有一天他落到了蓝老头手里,他怕不是要抛弃他的雅正,朝天大笑三声,然后天天找他茬,罚他抄写他们家那又长又无聊的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