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还干吗?
还干。
月见夜好不要脸皮地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拍了拍衣襟上沾到的灰尘,镇定自若地露出灿烂的营业笑容,权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位小姐,您今晚有空吗?敝店今夜有庆祝活动,啤酒大放送、指名八折,新客到店还有超低一小时体验价,仅限初回……”
梓兰伸出手止住了月见夜的喋喋不休,顺便略微别开了一点视线,月见夜敞了半襟的亮粉衬衫实在是杀伤力骇人:“抱歉啊,我对牛郎这种的……没什么兴趣。”
“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勉强您了。”月见夜从善如流地答道。
梓兰有些意外,没想到他放弃得这么痛快——毕竟在梓兰的印象里,这种营业额至上的暴利行业,招揽起客人来大多相当卖力,死缠烂打的也不在少数。
“与此相对地,您能笑一笑吗?”
“啊?”梓兰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盯着月见夜,丝毫不遮掩她被冒犯的不快,“你这什么,性骚扰吗?”
“这位小姐您没注意到吗?”
月见夜靠近一步,梓兰皱了皱眉,刚要退后,却被月见夜用像专业歌者的呼吸练习那样匀长而遥远的吐息吹送到耳边的低语惊住了。
——“您好像,已经笑不出来了吧?”
梓兰的眼前飞速闪过一池血水,一地碎片,还有她骨珠上那片浅海罅隙间浮起的岛屿般的黑色晶体。
梓兰一把推开月见夜,声色俱厉道:“我认识你吗?别随便对陌生人胡说八道!”“我不是开玩笑的,恕我冒昧——小姐,您需要看心理医生。”
梓兰顿时觉得脑门一冲气血上涌,涨红了脸刚要骂,“您不相信的话,试着微笑一下好吗?”月见夜提议道。他颇会察言观色地退开两三步,恰好站在梓兰的心理安全距离之外——梓兰一贯不和人亲近,安全距离比常人长出更多。
头牌牛郎仍然坦然地微笑着,带着一种不合时宜也难以忖度真意的诚恳,梓兰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像牛郎看一位想招徕的客人,而更像一个朋友坐在病床边关怀着郁郁寡欢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