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茨木会马上答应,然而茨木在那里愣了一会,看着他仿佛他刚刚告诉他,太阳是黑的,天是紫色的,海水是黄色,地球也不是圆的而是方的。

“挚友,”茨木无措地说道,“这,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是不是被谁胁迫了,还是伊吹他找到了什么法子,影响到你……”

酒吞响亮地啧了一声,把那一堆证件机票胡乱塞进口袋里,两只手抬起来捧起茨木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不是你说的,”他没好气地快速说道,“你说你不想继续,不想回八歧,当初我要带你回去杀伊吹,你说不要去,你叫我也别去,是你,你想要和我一起走,想我们逃得远远的离开这些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茨木一双眼睁得大大的,他震惊于酒吞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又震惊于酒吞当时真的有在听他说的话。

“可是挚友,”茨木马上反应了过来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认识的酒吞,我的挚友酒吞冷静睿智,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他敢作敢当,永远不知道放弃,他心比天高,是最完美的,他和我这样的无知,粗鄙,只会做梦的胆小鬼不一样,所以我爱他,追随他,让他带我走去做任何他想做而我不敢做的事情,这才是你,我所爱的,是这样的你啊!”

“本大爷也爱你,一点也不比你少!“酒吞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更加不容辩驳,却开始透露出他唯独对待茨木时才表现出的一种虚张声势的脆弱,他抓着茨木的手不自主地更用力了些。

“你能为我去死,”他揉搓着茨木的脸颊,“难道我就不能为你而……”他咬住了舌尖,低下头,仿佛一时语塞,找不出正确的句子,能让茨木听明白他意思的橘子,他沉默了一会,最后,笑了,小声骂道,“去他妈的自尊心。”

当他再度抬起头来想再对茨木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茨木在笑,在笑,也在哭,他勾着嘴角,眼睛却落泪,酒吞突然有些慌神,然而茨木却先一步凑了过来,他开始亲吻酒吞,亲吻他的脸颊,他的下颚骨,手指,泪水沾在他的皮肤上,滚烫的。

“你可以,你当然能,”他哽咽着,声音里同时透露着刻骨的悲哀和狂喜,“可是你不需要…你不需要啊,因为我会陪着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有多艰难多荒谬,你生我生,你死,我跟着死,你什么都不用做,不需要做,你只要,只要让我跟着你。”

酒吞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口翻滚,它同时又冰冷又滚烫,他多年来埋没在一刻也不停歇的勇往直前之中的心,仿佛时隔多年,突然像是蜂鸣泵一样疯狂地跳动了起来。他想,茨木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这一刻对他的心做了什么,就像他不会明白茨木到底是为何笑又为何落泪。

但那也没什么。

他亲了亲茨木的脸颊,已经开始干涸的泪细微而尚带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