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茨木终于回头了,他看向酒吞,酒吞以为他的眼神里会有很多东西,又爱又恨,复杂得令人读不懂,然而却并不是,他的眼睛还是干干净净的,像镜子一样,他看着那双眼,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不是你来带我走就没有意义,”茨木的声音也是清亮的,仿佛对自己所说的笃信不疑,“不是你, 就没有意义。”

他的尾音有些发抖,仿佛怕自己没说好酒吞会听不明白一般,又再说了一遍,这一回他的嗓子带着哭音,声音透着一种单薄的绝望,显得脆弱又委屈。

他说,“因为如果不是你,就没有意义啊。”

于是酒吞走了过去,跪在他面前,像是在朝拜一只千挑万选的黑羊,而就像它将在祭坛上流干鲜血那样茨木的眼睛开始流泪,酒吞把他揽在自己怀里,自己也红了眼眶,他们像是两只离水的鱼,用唾液相互濡湿身体以求一丝生机,像冬天的孤狼,在洞穴里用皮毛和鲜血滋润彼此冰冷的身体。

圣徒,天使,圣母和圣子,沉默地高高注视着他们的子民。

“我等了好久。”茨木喃喃地说,“我怕你不来了。”

“我来了。”酒吞咬着牙,从牙缝里努力发出一丝不那么颤抖的誓言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声枪响,茨木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被束缚到僵硬的身体终于被松开,他落下来,落进随着碎玻璃私下洒落的营养液里,有人接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将要把他揉碎到自己身体里那样用力。

于是他睁开眼,把鼻息埋进他最喜欢的身体里,大口大口呼吸着那个人的气味,然后回以同样的拥抱。

他一辈子跟这一个人走了三次,第一次,他们成了搭档,第二次,他们成了伊吹大明神的猎物,第三次,他们成了警视厅头号通缉犯。每次都没落什么好下场,而这一次是第四次。

可是没办法,他还是要跟酒吞走。他命不长,也不贵,既然如此,喜欢上个人就头破血流地去喜欢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前半辈子没少做刀口舔血的生意,这一笔他在第一次跟酒吞走的时候就算过了,酒吞这么好,他稳赚不亏。只是他不知道酒吞是怎么想,直觉告诉他,最好也别问,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们。

再也没有了。

第三十八章 chapter 38

三个月后。

当夜叉拿到酒吞的财产转让书的时候,他可能是全日本有史以来最懵逼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揉了揉眉心。“我现在是八歧集团的总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