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和雪儿后面轮班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侯卿每次都是我们中一个人去送饭的时候不见的,似乎是专门踩着饭点去的。”陆林轩悄悄说,“我们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理由最为合适,那就是侯卿要看到尤川吃下丸药的反应,来确定第二天的丸药该放多少的药材,多少的蛊虫。因为每次尤川要是吃了丸药,药效不明显的时候,第二天的丸药的药香,一定会跟前一日的不同。雪儿特地留了心眼,让师哥每日鉴别药丸,才发现得端倪。”

“好精细的心思。”张子凡不由得惊叹侯卿的耐心,“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自己去探望尤川,非要偷偷摸摸?”

陆林轩突然脸有点红:“雪儿告诉我,侯卿可能是那个。”

“那个?”大写的直男张子凡陷入困惑。

“就是……哎呀,我和雪儿以前也误会你跟我师哥的那个。”陆林轩涨红了脸更明显地暗示。

“嗯?”张子凡更加摸不着头脑。

这家伙,紧要关头怎么就这么笨!陆林轩气不打一处来地提起张子凡的耳朵,俯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卧槽!”张子凡只觉得世界都崩塌一样,“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可怕?”

第十章 『胭脂』

侯卿按约带回了胭脂,尤川被半扶起来靠在床边,随意地翻拣着散落的盒子。侯卿便说:“这些都是老板说的能显得人气色好的颜色,不过你的肤色太苍白了,太艳的颜色不适合你。”他随后拿起一盒淡色的摩画着细碎花纹的胭脂盒,比在尤川脸侧:“不如用这盒。”

尤川没有说话,只是垂眼瞧着侯卿沾了点胭脂,往自己脸上轻轻点着。

“你懂这些?”

“我在死人堆里的时候,常常嫌他们长得丑,要给他们弄点脂粉才显得好看一些。”侯卿面不改色地替尤川上着淡妆,“几年前在乱葬岗,有一个被乱棍打死的小倌,和你一样皮肤白皙,细皮嫩肉的,可惜脸上有人划了口子,骨头都露出来了,我嫌丑,缝了起来又上了妆,才叫他不至于连死都那么难看。”

尤川听见侯卿把自己和小倌相比,不由得皱眉,下意识避开了侯卿的手。侯卿却不以为意,继续端详着给他上妆涂抹:“你知道那个小倌是怎么死的吗?”

尤川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侯卿的声音冷了几分:“那小倌是个卖艺的清倌,被一个将军看上了,宁死不从,被将军掳走锁在了府内。偏偏那将军夫人是个善妒的,叫人凌辱了那人三日后,丢在城头乱棍打死了,因为嫉妒他的美貌,将军夫人还拿刀子划烂了他的脸。”

尤川不至于倒吸一口冷气,但面色却更沉了,只觉侯卿话里的将军和所谓夫人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谁知侯卿上好了妆,转头翻拣时淡淡道:“我将那小倌做成了傀儡,带他去了将军府拜访。”

带一具尸体上将军府?这也只能是侯卿能做出来的事情了。尤川几乎可以想到那个将军夫人吓得花容失色的场景,暗暗为侯卿做事的古怪却不失利落而动容。

“将军夫人吓成了失心疯,被一纸休书送回了娘家——抿一下。”侯卿递过一张红纸,是女子上唇色时用的唇纸,尤川僵硬地低头抿了一下,失去血色的嘴唇染上淡红色,侯卿却不往下讲了,尤川没忍住问:“那那个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