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看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突然有种感觉……」

在说话的同时奥莉薇亚那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的手还颤抖着，这让他想起了几天前他们在参观摆放着救生艇的顶层甲板时她也是有着差不多的反应。

即便对于她的预感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为了让她安心下来，他还是回去换了一件更厚的大衣，然后陪着她一起离开房间。

一离开房间，奥莉薇亚难得不顾礼仪和优雅，提起裙襬就直接往通往甲板的楼梯的方向开始跑，这让跟在她身后的卡尔根本来不及拉住她，只能追在她的后面一起跑。

在到甲板之后，奥莉维亚便停了下来，而即便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衣，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卡尔还是可以看见她正在发抖，他连忙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亲爱的？妳会冷吗？」

奥莉薇亚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这让他咒起了眉，并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后他看见了一座跟泰坦尼克号差不多高的冰山，而船正在朝冰山的方向前行。

过没多久，他听见了更上方的顶层甲板传来了大声要求船员让船转向的命令，他记得听过那道声音，但是现在脑袋混乱的他分辨不出那声音是属于大副还是一副的。

看着那座冰山越来越靠近，卡尔只能一手紧紧揽着奥莉薇亚的肩膀，一手与她没有受伤的右手相握，然后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船能够及时转向。

虽然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到最后，船头转向了，可是船舷却没有避开、就这么擦着高耸的冰山而过。

感受着脚下因为撞击而产生的巨大震动，有许多冰屑擦过他们的脸颊、大大小小的冰块落到他们的四周，卡尔因为这样的巨变而对着冰山愣住了。

「卡尔、卡尔…卡尔！」

「不用担心，奥莉薇亚，泰坦尼克号是最坚固的船，所以我们不会有事的……」奥莉薇亚的叫唤让惊吓过度的卡尔迅速回过神来，他试图说些话来安抚她，可是他的语气却十分虚弱。

虽然奥莉薇亚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她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不，以刚才撞击所产生的震动来看，情况可能会糟糕很多，我怕…我需要赶快回去发电报给卡帕西亚号，确认她现在的位置……」

听到她这么说，卡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卡帕西亚号会在午夜至凌晨一点之间过来的事情。即便心里仍抱持着一丝希望泰坦尼克号是不会有事的，但在意识到有条退路后还是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他忍不住亲吻了下她那有些冰冷的脸颊，「我去找船长和安德鲁斯先生确认一下状况，在我回去之前妳和艾蕾诺她们不要离开房间。」

确认奥莉薇亚在点头之后便马上往回跑，卡尔这才快步前往船长室所在的顶层甲板。

在他到船长室的时候，安德鲁斯也正好抱了一堆图纸跑了过来，在他身后不远处则是跟着穿着睡袍的伊斯梅。

由于昨天将股票卖给伊斯梅的事是在伊斯梅的套房里进行的，所以在场的人还是以为卡尔是白星航运的股东之一、并没有将他请出去，而伊斯梅则是因为刚才泰坦尼克号的剧烈震动而心神不宁，完全没有心思去在意史密斯船长和安德鲁斯谈话以外的事情。

对于史密斯船长和安德鲁斯时不时所使用的专业术语卡尔听不懂，但是他听懂了泰坦尼克号最多只能承受四个水密隔舱进水，而目前已经有五个舱室进水了，所有水泵组合的抽水速度完全跟不上海水进来的速度，所以泰坦尼克号一定会沉。

迅速在设计图的角落写写画画几个算式之后，安德鲁斯用着沉重的语气说道：「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船一定会沉。」

他所给的结论令伊斯梅完全无法接受，「这怎么可能……我是说，这可是泰坦尼克号！世界上最伟大的船！」

「只要她是钢铁做的她就会沉……」

伊斯梅和安德鲁斯的对话让卡尔想起先前一直对泰坦尼克号抱持着盲目信任的自己以及是图纠正他想法的奥莉薇亚，他忍不住在心里反省了一下曾经觉得奥莉薇亚有些思虑过多、反应过度的自己。

与此同时，他还很庆幸，庆幸奥莉薇亚没让他答应和白星航运签约、让霍克利家没有提供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任何钢材，庆幸奥莉薇亚很早就让他将白星航运的持股都给卖了、让他大赚了一笔而不是赔钱，庆幸奥莉薇亚不顾成本和麻烦地调了一艘船过来、让他能够在这样严峻的险境中还有很大的获救希望。

就在史密斯船长命令电报员去联络看周遭的船只多久后能抵达、安德鲁斯在烦恼救生船可能不够用的时候，卡尔轻咳了一声，然后用着最快的语速说道：「我的未婚妻叫来了卡帕西亚号，我想史密斯先生还记得，原本我们就打算在午夜左右的时候移到卡帕西亚号上。刚才我和她看到泰坦尼克号擦撞上冰山的那一幕，她现在已经回房间发电报给卡帕西亚号的船长、确认他们大概多久后能到……」

「我想出去看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突然有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