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也不一定是她绣的,她一直在国外跑行程,比他们练习生忙多了,哪里有时间做这个…说不定是找人定制的…

郑号郗磕磕绊绊地问:“这个…这个是找人定制的吗?”

“我自己绣的。”

“…诶?”

米尔似乎是被他呆住的表情逗乐了,嘴角往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工作太繁忙容易焦躁,听说刺绣能静心便学了,我是个倔的,老师说人像最难,我就偏要挑人来绣。”

“我本来在考虑绣谁,结果下针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你。”

米尔说得平淡,却在郑号郗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全身露出来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整个人像一只熟透的虾子想要佝偻起来。

啊啊啊啊!!!要命了!!

米尔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坦然得不得了,完全没注意到郑号郗快爆炸的脸,她背靠在秋千的椅背上,仰头望向头顶从枝丫缝隙中漏下的几束阳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你站在下面表情也不多,不像个外向开朗的人,没想到一跳起舞来,整个人都变了。跳舞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笑起来像太阳,我当时就想,这个人一定很享受舞蹈。”

“你跳舞时的快乐能感染到周围的人,发自内心的热爱是藏不住的,我想绣的生动、鲜活、感染力,你都有。一针一线将这些记录下来,空余时间好像也不至于那么无趣了。”

郑号郗没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大脑像是被格式化清了屏,什么词汇都没了,神智如棉絮一样飘出了身体,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米尔停顿了一下:“说起来,七个人里,我还没有送过你礼物吧。”

“…啊?”反应慢了半拍的郑号郗木楞地反问了一句才消化了米尔刚才问了什么,连忙接上,“哦是的…”

米尔来公司是在二月底的时候,正好跳过他的生日,从闵允琪开始,寝室里每个人都在生日之际收到了从国外寄过来的礼物,楠俊的手表,珍哥的定制皮鞋,怔国的香水,泰亨和志旻的奢侈品服装,一开始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堂皇,这些东西说贵也不能说有多贵,但也绝不是他们练习生能负担的起的。

但金楠俊说就当成员工福利,以后出道了加倍努力还就是了,几个人才放平了心态。看到大家收到礼物,他不是不羡慕,只是还未再次轮到他的下一年生日,他就率先离开了公司。

“这幅绣像我已经绣了六个多月,本来是打算等你生日的时候再给你的。”米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是你既已决定离开公司,想来以后也难遇到,只能尽快收尾,提早给你。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可能绣的不好,别介意。”

郑号郗眼眶有些湿润,使劲摇摇头,万分珍惜地抚过布匹上的每一根丝线。

哪里不好?针脚细密看不出破绽,皮肤和衣服上的光影明灭也完美地呈现,眼睛里高光和嘴角的弧度处理得也惟妙惟肖,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这么灿烂…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有意义的礼物了…”或许没有多贵重,但心意却已一骑绝尘,心底开出了一片花地,中间流淌着花蜜汇成的泉水,沿着经络淌过身体的各个角落。

他好开心,克制不住地露出心形嘴。

“号郗。”

郑号郗抬头望进一片深海,米尔突然绽开一个柔软温柔的笑,如同瑰云破月美不胜收,海面上像是被洒进了点点星光熠熠生辉:“没人比你更适合站在舞台上。”

她一笑,他就什么都不想了。

他陷在她如湖光春色的笑容里,忘却了身处何地,身体像是钻进了绵软的泡沫里,四肢都轻飘飘得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