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草丛里的萤火虫听到了响动,扑扇着飞到半空,零星的黄点四处乱撞,米尔生怕会沾到某个乱飞的小虫,搭在金泰亨肩上的手攥紧了他的衣服。

金泰亨可能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把她放回地上,重新包住她:“是真害怕呀…好可惜…如果我是魔术师的话,我就用萤火虫写你名字,你看到了一定就不害怕了!”

“…你很喜欢流萤?”

“是啊,亮闪闪的多美啊。”

米尔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搭住金泰亨的手伸到半空,缓缓向上抬起,如同一场交响乐的起势,原本匐在草叶上的萤火虫像被磁石吸引一样,同时蹬上空中,宛如有看不见的小人从地上往天上抛萤石。

交叠的手往右侧滑过一道曲线,四散在周围的光点慢慢汇集成一道忽明忽灭的萤河,跟着指尖指引的路径流淌出优美的线条。

“…这是什么呀…我在做梦吗?”金泰亨瞪大眼,如梦似幻地盯着这神奇而壮观的一幕。

手在空中辗转过几个位点,流萤打着旋,最后在前方聚成一个“V”的形状。

“我的名字太长了,用萤火虫写可不容易,你的艺名简单,我还能试试。”米尔松开金泰亨的手,不断有流萤汇入,令那个空中的字母更加璀璨。

金泰亨想问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一看到米尔在漫天萤火里好似被投入了星河的眼眸,另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和我亲近?”

米尔愣住了。

金泰亨低着头,声音沉下去:“哥哥们总觉得我和你关系很好,忙内也总吃我的醋,说我抢他的亲故,其实…其实在几个人里,你最不想靠近的就是我,对不对!”

米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我一直都表现得很主动,是因为我总觉得,不自己靠近你的话,我们就会越来越远。”金泰亨嘴角抖了抖,声音有些干涩,他少有这样低沉的时候,许是景色太美,氛围太好,有些藏在心底的话自然而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金泰亨越想越委屈:“为什么呀…我做错什么了吗?是因为我没有楠俊哥聪明,没有忙内有天赋,没有珍哥长的好看,所有你才…”

米尔一个弹指崩在他脑门上,打断了他的话。

“啊好痛!诶?!为什么打我!”金泰亨不敢置信,“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你说的那些原因,想太多了。”

“…那是为什么?”金泰亨扭着衣角。

米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悠悠叹了口气:“我不敢靠近你。”

金泰亨怀疑耳朵出了问题:“…莫呀?”

“你的存在时刻在提醒着,我和你们的不同。”

金泰亨是这个平和世界的最直观缩写,他在爱中长大,没见过硝烟,没怎么体会过人性和世界的黑暗,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极度天真柔软。

而米尔生活的世界和这里是两个极端,鲜血、死亡、枪炮、战争,混乱才是生活的日常,她早已习惯了踩着刀尖过日子,她有时都害怕,自己的眼神和气息会不会割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