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袁不屈,又黑又壮,轮廓是清晰的,正跟爹汇报着什么,可是爹似乎不满意,破口便大骂,他只低着头,不吭一声。

孩子天性的善良,倒令她同情起这个无父无母,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壮小伙。

后来随着听闻他参军,又接连高升,崛起成为将军,娶妻娶妾,又亡妻亡妾,这些事情对渐渐长大的李玉湖而言,都是很遥远的事情。直到父亲为了聘礼,要把自己嫁给他。

李玉湖心里是有些怨恨父亲的,便赌气说不嫁。真的嫁过去了,李玉湖从心底却还是有一些期待。直到那天,听说这个男人,只是把看上了自己的身强体健,好生儿育女。李玉湖感觉自己颜面荡然无存,便千里迢迢过来了。

其实一开始,李玉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想一入军营便找到袁不屈,可是进来之后,她又觉得,也许,不必急于一时罢。

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玉湖也说不出原因,她这颗不擅长分析细腻感情的脑袋瓜,也装不了那么多的东西。反正不想见就是不想见,既然不想见,那就先不见吧。

“胡雨,你便在药房里做些简单的粗活。”风予逢说道。

“好的师父。”

“有空的话,多看一些医书更好,你不是会识字吗?”风予逢拿过一本《神农本草经》给她,问道。

“呃,师父,我认字不多。”李玉湖翻了翻这本厚厚的医书,感觉头有些大,又想着如果是冰雁姐姐的话,一定读得津津有味。

“也罢,我看你也挺聪明的,先前我教你的那些医学药草知识,你都是一学便会,跟着我慢慢学也行。”

“好,谢谢师父。”

说是药房,不如说是药帐,毕竟都是帐篷扎起来的,称不上房。

不过各类药材还挺多的,李玉湖家的武馆也有一个药房,里面的药都是常见的跌打损伤之类的药,与这里的情况还挺相似的。

她所处的营区属于大后方,与将军的营帐隔了好几里,而且那里戒备森严,除非自报家门,否则别想进去找将军。

李玉湖第一晚就睡在药房里,风予逢叫人给她搭了一个简易的床,而他睡在军中一早给他安排好的单人帐。

“就委屈你睡这里了。”

“谢谢师父,我不委屈。”

睡这里胜过与士兵睡一起千万倍啊!怎么会委屈!

次日一早,李玉湖醒来,洗漱完毕。这里的气候竟有些不像是西北,湿润扑面,自己也终于不用涂抹油膏了。

沙平威一早便骑马过来,给风叔捎来了老爹让带的一壶好酒。进药房时,李玉湖恰好收拾妥当要出去。

“你是!”沙平威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玉湖,“你是胡兄弟?”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