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营帐外,沙绍正在一边斥责沙平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若不那么莽撞,将军会为了救你而中冷箭吗?平时早就无数次劝你不要那么冲动行事,你就是不听,如果将军有个好歹,我定饶不了你!”沙绍厉声说道。

沙平威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不敢反驳,低头任由父亲责骂。

“沙诸葛,现在也不是责骂的时候,待我看看将军如何。”

“风老快请进。”

李玉湖看了一眼沙平威,心情复杂地走了进去。

先前的几次战捷,连日来的空闲,的确让这个年轻的校尉太轻敌了,今日本已经击退敌人,却不想沙平威这个傻小子,想乘胜追击,将敌人全部歼灭,于是追了上去,不料对方早在暗地里埋伏了弓箭手,在沙平威追过去时,一阵箭雨射过来,他根本来不及后退。幸好袁不屈也察觉了不对,早早追赶上去,挥出长鞭,将沙平威打落下马,可自己却被射中一箭。

箭刺到了左肩下,只差一点便是心脏,将军此时已陷入了昏迷,情况亦万分危急。

李玉湖进入帐中,看到了身负箭伤,静静躺在榻上的袁不屈。

在时隔这么多年后,李玉湖又一次地,终于地,见到了自己嫁的男人。

他依然如昔,即便是躺着,也能看出来他的高大猛健,他的鼻梁很高,悬胆鼻下的薄唇,唇线讥诮冷硬。听说拥有薄唇的男子,大多是薄情薄义的,所以将军当真没有顾念过自己丝毫罢。

“徒儿,我得替将军取出箭矢上的倒勾,你仔细瞧着,这种伤很难处理,你如果能学会,将来也可以独当一面。”

沙平威与沙绍也进入了帐内,风予逢从药箱里取出柳叶刀,药酒,火烛等东西,又看了一眼沙平威,道:“平威,你的外伤也要去上些药,快去找别的大夫。”

“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死不了。”

沙绍看着李玉湖,问:“你便是胡小弟?”

李玉湖点点头,眼前的人便是沙平威的父亲,军中第一谋士沙绍罢,尽管年龄相差一辈,但他们父子俩外表实在太像,他摇着孔明扇,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有一股难以捉摸的笑意。

李玉湖有些发怵,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似的。

沙绍的脸上,呈现一种莫名的表情。不过李玉湖当下也没功夫理会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听道风予逢说:“徒儿,脱下将军的战袍,洗净他的伤口。”

沙平威倒是有眼力见,很快说:“那我去端水过来。”

脱掉将军的衣服?李玉湖迟疑了一下,但她明白,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袁不屈的伤口处已经被血浸红了一片,李玉湖小心翼翼地脱下将军的披风,解开护盔,甲衣,剪开外袍、中衣……生怕碰到那支插进去的箭头。

胸膛赫然呈现在眼前,胸前、脖颈的一片新鲜挠痕清晰可见。

是他!

昨晚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将军,是袁不屈,是她的丈夫!

李玉湖脸色一变,不由失声地小喊了一句,

沙绍注意到了李玉湖的神色,凝视着这个清雅俊秀的少年郎。他的确是美男子,眉眼举动有英气的一面,可一颦一蹙间也有惹人怜爱的一面。难怪不肖子对他如此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