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思乱想着,手下的键盘上按下了最后一个键,整个密码机上方的一盏小灯就突然亮了起来。
破译成功。
还剩下两台密码机。
我小心翼翼的贴着地形的边缘,避开每一只栖息在枝头、墙头或者某些物品上的乌鸦。在欧洲大陆,人们将乌鸦视为不详的象征、女巫的宠物,而欧蒂丽斯庄园里你几乎见不到除了这种鸟以外的其它鸟类。它们是监管者的爪牙,喜欢用那血红色的眼睛冰冷冷的盯着你。如果哪个求生者惊动了它们,它们就会把那个求生者的位置报告给监管者,十分可恶。
我避开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视线,最后安全找到了另一台未破译的密码机,不过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破译了。那是个穿着衬衫打领结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正是上一场游戏中被淘汰了的律师――弗莱迪莱利。
求生者在游戏中被淘汰,通常会被称作“迷失”。从这个词可以看出来其实一场游戏失败的求生者并不一定会死亡,据说死亡是有概率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求生者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同样迷失过,到现在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次,我骨骼碎裂的倒在地上,全身的血液一点点流光而死的感受。虽然事实是我再一睁眼就回到了庄园里,但那种活活等死的感觉,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尝试一次了。我不想去赌真正死亡的概率,只要有一点逃出去的可能,我就绝对不会放弃。
律师弗莱迪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立刻笑容满面的对我打了个招呼。
“贝丝芬丽小姐,看到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快点一起破译完这台密码机,然后再破译一台,就能够逃脱了!”
我没有拒绝,走过去帮助他一起破译。谁也没有提上次游戏的事。弗莱迪莱利在庄园的人缘不怎么样,我也不太喜欢他。因为这家伙自诩是所谓的上等人,待人态度轻慢,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后来知道我原来是贵族后,又不免谄媚――这一点实在有些可笑。又时常和庄园里的另一位慈善家争吵,一个说对方是“小人”,一个骂另一个是“阴沟里的老鼠”,闹出许多事情来。虽然庄园里人情冷漠,也给人留下了不好的感观,以至于上一局被监管者抓住,却没有人去救他。
有两个人在破译密码机,进度顿时加快了不少,更何况这台密码机已经被弗莱迪破译了快一半了,进度条不断的前进,然而一声惨叫声打断了我们接下来的动作。
我和律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看了看远处的轮廓。有人被小丑抓住了,我和弗莱迪对视一眼,都没有动作。
“不知道被抓的是哪一个?”弗莱迪扶了扶眼睛:“不过不管是谁,都应该能拖延一会儿,我们继续破译吧贝丝芬丽。”
我有些迟疑的看了看,不过也分辨不出被抓的是另两个人中的哪一个。破译就在沉默中继续进行了,谁也没去管那个不幸被小丑抓住的求生者。
大概是我的沉默让律师误会了什么,他补充了一句:“不是我不想去救人,说起来惭愧,而是我实在有心无力。在这个庄园里谁不是为了自己,贝丝芬丽小姐也不想为了个不知道生活在哪个脏臭角落的下等人丢掉自己的性命吧。人和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可不必感到愧疚。”
“律师先生在庄园呆了多久了?”
“啊,我是最早的一批参加游戏的人,在庄园里已经呆了一年了。”
“我听说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是有理由的,你的理由是什么?”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的这么直接,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眼睛,笑笑说:“我的目标很简单,是从这里出去开一家律师会所。这是我的梦想。”
他做出谦逊的样子,我对此不置可否。律师大概少说了一点,我听说有的人来这里的目标是为了钱――据说是很大的一笔钱,吸引得不少人心动而来。不过我没有点破。
“贝丝芬丽小姐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弗莱迪话音一转:“恕我冒昧,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有什么迫切的愿望。”
他说的委婉,不过我听出他是在说我贵族身份的事,大概在律师的心里,贵族有钱有势,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我微微一笑,不语。
律师见此也没有多问。我重新把目光放回密码机上,几下输入最后一步,破译成功,密码机亮了起来。
我静静的看着密码机上方亮起的小灯,微黄的灯光驱散了废墟间升起的雾。“我是误入这里的。”我听见我的声音缓缓响起在空气里:“不小心进来以后,却发现这里不是什么善地,想走却走不掉了。”
我胡思乱想着,手下的键盘上按下了最后一个键,整个密码机上方的一盏小灯就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