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师兄身体一事,我至今还未与他说,”他斟酌许久最后开口道,“我本想寻云梦…”

“他有什么事?”

邱居新还不知是谁来打断他们,恍然间却突然意识到了那清冷出尘的声音是来自他们的师父。

两人连忙转过头去行礼,望着萧疏寒的袍角心里七上八下。本身他们合籍的事情虽说是萧疏寒做主,但置办典礼与事后准备则全是朴道生去做的,萧疏寒也没有出席,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对这种事情有什么态度。

萧疏寒平日里不管小事,在金顶一闭关便能许久不出。再加上蔡居诚极不愿见他,细细算来,邱居新竟是有差不多三个月未曾单独与萧疏寒见面,蔡居诚更是自回来之后都未曾见过师父。

萧疏寒刚出关不久,为了云梦弟子拜访才屈尊从金顶里出来走走,没想到才走了两步便遇上了他们口中谈着的这些事情。

萧居棠在他面前恭敬有礼,他也从未能听到什么蔡居诚有关的消息,若不是两人说起,蔡居诚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与另一个徒弟感情如何他都不知道。现在撞了个正着,自是要仔细询问一番。

“你们说他怎么了?”他看郑居和脸上带着些难言之色,连邱居新也转开了目光,越发觉得可能不好,眉头都皱了起来,“回我话。”

“师父,”郑居和先走前一步说道,“是居诚他…有些不适。”

萧疏寒沉吟片刻,想到大概是这个时候了,怕是有了些意外之喜,“带我去看看。”

“师父不必,”邱居新硬着头皮道,他真心怕蔡居诚若是知道了他这一趟带来了萧疏寒就要当场取他性命,“我们去找大夫。”

“我还是略通些岐黄之术,”萧疏寒淡然向前走,他的两个徒弟畏手畏脚不敢拦着他却又不得不给他放行,“带路。”

这有什么好说的,萧疏寒看他们欲言又止,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却不禁心间失笑。他们到底想瞒个什么,又怎么能瞒得过他。这么些日子了,他们武当山上应该也要有一个不是从后山捡回来的孩子了。

蔡居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邱居新一大早便出去了,也早给自己的床边也挂上了重重纱帐,他知道是要去请那些云梦弟子过来,现在听见了脚步声靠近,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波澜。

若是真的又什么事的话又怎么办,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腹部,邱居新那个玩意好不容易和他说了几句人话,他也不愿两人在这个时候又有了罅隙。

他在点香阁看过许多小倌妓子,坤泽之身若是有了孩子极容易会是乾元和坤泽,每一个都值得十分珍重,乾元也会格外爱惜他们,基本上都是要带回家的。

蔡居诚本来就自知若他不是坤泽他们之间一切都不会发生,以往他也想过这种可能,但知晓邱居新对他的爱恋后他便放心的多了,现在有了血脉这关系又更深了一层。虽若是真的有了事也不是他的错,只是可惜了是他们共同联系的这个小东西。

蔡居诚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突起来的小腹,邱居新哪都不好,就是模样真是风光霁月,微微一笑便能撩动万千春心,长得是真的好看。

若是这个小崽子没事,蔡居诚翻了个白眼,像邱居新还比较好,但一定要会说话,否则武当又多了个哑巴。

说着邱居新便走到了旁边,“师兄,”他声音普通得很,蔡居诚一时间也没听出来不对,“找人来了,我先出去,等他看诊。”

“嗯,”他应了一声,便从纱帐后头要伸出手去,邱居新过来拉了他的手出去放在软枕上,“麻烦了。”

等到那个人进来,手指搭在他手腕上他才觉得这有些不对。女子的手必定是纤柔若无骨的,这却感觉上明明是骨节清晰的男人的手。

他心下疑虑,还没等得发问,那人的手便离开了他的手腕。

“有孕了三月有余,”那把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疏离,“日后要小心些。”

蔡居诚心中霎时翻腾起千钧风浪,他也顾不得自己身子会不会被人看去,现在只是全心想着面前这人,连自己还在床上也管不上,全心全意都是想着那人的名字,拉开纱帘便叫了声。

“师父!”

这一声若杜鹃啼血,悲鹤长唳,那么些以往的伤痛都积压在了这短短的两个音节里,随着喊出的这句话,那些原以为已经忘却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齐齐涌上心头,随着声音沉沉地落地,泪珠便也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堕了下来。

他日日逃避着教养他的师父,不过是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是好。自己是个武当叛徒,现当今也再做不了天之骄子,又有什么颜面相见。

“蔡师兄身体一事,我至今还未与他说,”他斟酌许久最后开口道,“我本想寻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