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舞长老说,有位军皇山的贵客找我,应该就是阁下了吧。”他向窗外望去,彩衣街对面的店内,几个身着黑甲的修士正面色不善地进门,都是靠窗坐好。

“下次,不需要如此大的排场。”

“你又知道他们是军皇山的人?”

“这几日在镇上打过照面,修为都不低,而且神色严肃,加上一身黑甲,只有军皇山了吧。”

点了点头,这位黑衣人端起桌上反扣的青瓷茶杯,倒了一杯热气弥漫的清茶,推到海云帆面前。

“恭喜海公子了,和灵剑派首徒共破这华衣镇有求必应白狐真仙之乱,还靠着狐妖的千愿之力破境虚丹,现在五绝大会的榜首,可就是你和王陆了。”

“我们破了吗?”海云帆盯着那茶上热气,“我们破了什么?那狐妖就算逆势而为,可是却并没害过人。”

“那织工家的疯女?”

“死在那场海上风暴,狐妖因为修习千愿之力无法化形,所以只是借她肉身。”

“那被人挖心的陈秀才?”

“我一直都在想,既然狐妖能催动千愿之阵,对付一个连锻体都不到的陈秀才,又何必费力杀人又取心呢?”

他对面黑衣人手上动作一滞,随着他视线一起看向白狐观内久久不动的周二娘。

那树上所挂,字迹娟秀的愿牌上写,希望白狐真仙能听到信女所愿,取我丈夫性命。

也救我出这无边苦海。

“若真是她杀,那按理说,你我应该报官。”

“是非曲直,哪是这么容易分辨的。”

“如今她一忘皆空,倒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是啊,海云帆握住他手中滚烫的茶盏,觉得眼中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有时候能忘却前尘,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黑衣人盯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突然笑了,连他眼角的深痕都舒展开来。

“海公子很像我一位故人。”

“哦?不知海长老所说的这位故人,和王兄口中那位,可是一人啊?”

海天阔无奈摇头,“你认识我?”

“枯琴真人座下最为自豪的亲传弟子,恐怕整个九州的修真界,没有几人不认识海长老的吧。”

“既然认识,那恐怕你也听说过,我可不算是什么好人。”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算是真真正正的好人呢?”海云帆打开折扇,海天阔看着他扇面上四个端正隶书大字,觉得这世上可能真的有天道轮回,道法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