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把无线键盘一扔,起身去找吃的。

他留意这个画手很久了,这人大约是在他写了五万多字时来看了文,然后给前面每一章都补了长评,不由得他不印象深刻。说来那也不能叫长评,就字面意思而言,确实是个长长的评,可通篇都是对他本人的吹嘘赞美,一点关于文的实质性内容都没有。他写文挺多年,什么样的读者都见过,能变着花样夸两百字不重复的这还是头一个,扪心自问,他一个文字工作者都做不到天天坚持,对这个读者不由得生了几分敬佩。

后来有一天他刷标签时,看见熟悉的id,才发现这人还是个画画的,专注开车三十年,虽然大部分是草稿流,画风和人体看着都挺专业。

小姑娘家家的,车速还挺快。

他这么想着,把对方的公开作品全都翻了一遍,翻到一张黑白条漫,月夜对饮,酒杯翻倒,束发的鬼王擒住散发副将的手腕,沾了酒液的手指抹在他的嘴唇上。画面里透出一股风似的狂放之意,令他也颇受触动。

——然后下面就没有了。

这画手唯一一张不是开车进行时的条漫,是个坑,发布日期都是上个月了。

酒吞想要抓头发。

踩到坑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对方每天愉快地点着赞写着评,时不时还草稿飙车,看起来根本已经遗忘了这个坑。

思来想去,他又注册了一个小号,准备去私信催更——大号就让它维持高冷的画风吧,他路过这里,想要安静地写点东西,仅此而已。

万万没想到,对方画风十分魔性,起先只回复了一个字儿,在他好心指出节省时间的方式之后,反倒像是被冒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对他吹嘘起他自己,末了还给了链接,可谓是安利得十分用心。酒吞甚至顾不上吐槽那个人文关怀的用法,就光速关掉了窗口。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等从当面被夸的尴尬中回过神来,酒吞突然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爽。

写了这么长的文,他当然希望有人跟他交流剧情走向和人物理解,这个人嘴上说喜欢他的文,又从来不对他构建的人物关系发表意见,只是一味地夸他好,好在哪儿?他也想知道啊。可从那一大串安利的话里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日更。

日更算什么优点??确实因为原作性质的关系,这个圈里写文的人比较少,但难道对这个人来说,有得吃就可以了吗?如果不是他酒吞童子写的,是别的什么人,这个画手还是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去赞美吧?

越想越烦躁的酒吞当即决定断更两天。

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画风高冷过头,突然断更完全没有在读者中激起任何水花。而他最想观察反应的那个画手,这两天没有任何动态,留言也不回复,看起来压根就没上过线。

见鬼了。

酒吞晃到客厅,从桌子上拿了块粉丝送的巧克力威化,咬了一口,觉得还挺好吃,毛刺刺的心情多少被安抚了些。

嗯,本大爷的粉品味都不错。

笼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黄色的毛团子从圆形的小屋子里钻出来,扒在笼子上,两颗小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瞅着他。

酒吞感到头疼。

“你不能吃这玩意,给本大爷滚回去吃你的麦片。”

他恶声恶气地威胁那只毛球。

毛球不动。

酒吞无法,把半块威化直接丢进嘴里,给它看空包装纸:“没了。”

毛球失望地放下爪子,蠕动着钻回小屋子里,露出个屁股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