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地板上斗争了一会,还是摸出手机,拨给了此时唯一能帮助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没过五分钟就敲响了门。

“找到了?”

“没有,这玩意怎么这么麻烦,还会开门越狱?”

酒吞很是烦躁。

“笼子门结构太简单了,我家的也逃过,”茨木左右看了看,“不会跑到别的房间吧?”

“应该不会。”

“好,没关系,我先在这儿试试。”

茨木在地板上坐下来,摊开手掌心,酒吞注意到里面是一把松子。他将松子倒在面前的地板上,又喊酒吞:“灯还是关了吧?”

酒吞已经大概明白他要做什么,把灯关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可能要等很久,别出声。”

茨木说完就不做声了,酒吞也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室内很安静,清朗的月光照进窗口,映亮他们面前的一方空间,茨木盘腿坐着,半个身子浸在皎白的月光里,神色轻松地盯着那一小堆松子,仿佛那只逃跑的小家伙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样安静的茨木又是酒吞不曾见过的,并且他们实在坐得很近,于是酒吞光明正大地观察起对方来。大概是刚洗过澡不久,茨木穿着睡衣,头发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不似平日里那么蓬松,而是垂下来贴着额角,这个距离上隐约还能嗅到类似薄荷的清凉气味。由于颜色浅淡的缘故,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很明亮。像是察觉到自己被注视着,他忽然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酒吞。

酒吞正想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同时转过头,只见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从沙发旁边磨蹭过来,爬到松子堆边,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片刻,又凑前去闻了闻,才立起身子,两只前爪捧起一颗松子。

身边的茨木猛地扑出去,动作快得酒吞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眼角掠过一道白影。等他眨了眨眼,茨木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回过身,一只手抓着那只黄色毛球,邀功似的递到他眼前。

“看!”

而酒吞此时在看什么呢?

看一片黑暗的房间中央,看窗外倾倒进来的月光如水,看银白的光辉之中,茨木脸上兴奋又得意的笑容。那个笑容太过耀眼,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清凉柔软的月光趁虚而入,注满了他的心,又沿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朦胧,柔软,凉而安静,轻飘飘地包围了他的周身。

“怎么了?”

茨木疑惑地晃了晃手,酒吞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向在他手心里拼命挣扎的仓鼠。

“没什么……谢了。”

酒吞伸手过去,茨木也把手递过来,为了防止仓鼠再次逃跑,茨木抓得很牢,因此酒吞不得不用手掌包裹住茨木的手,用大拇指扣住仓鼠的脑袋,与此同时茨木也慢慢从下方抽离手指,直到整只手脱出酒吞掌中。

交接完成时,酒吞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小毛球与来自另一只手掌的体温,一起在他掌心里挣动着,死命想要脱出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