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缓缓地起身,离了这个窗口,推开和门,于庭院内款款而行,时不时抬头看向那樱花树,目光有些迷离,似要记起什么,却又始终想不起来什么。
“宗近……吗?”他低声喃喃,然后轻轻摆手,唤来了一名黑衣人,终是选择了询问,“你知道有谁是叫做宗近吗?”
黑衣人愣了一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一期一振的神色,然后微低头,恭敬地答道:“抱歉,一期大人,我并未知晓有谁名为宗近,需要我为您去问问其他庭院的人吗?”
顿了顿,一期一振的眉目间染上了一抹失望,却又没有将自己的情绪道出,只是淡淡地扫了黑衣人一眼,便让他退下去了,自己依旧站在樱花树下注视着这樱花飘零的景色。
一期一振已经来到这个庭院有近一个月的时光了,他记不太清自己的事情,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那位黑皮白发的男子手中被唤醒,然后便被对方放在了这个庭院里,据说是进行所谓的调养生息。
还记得当时审神者看向自己的满意眼神以及在对方嘴角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期一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需要进行调养的,更不知道为什么审神者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但是自己没有必要因此而去反对自己的审神者。
于是,一期一振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连带着身侧一大群伺候自己的黑衣人。
不是没有想过黑衣人们是来监视自己的行为,他却没有发现对方做出监视行为的任何迹象。
——明明感觉他们就是来监视自己的,为什么寻不到其中的结果呢?
一期一振的思绪一顿,不由得叹了一声。
又是这个“明明”,自己从入住于庭院之中,已然不知晓出现了多少个“明明”的想法了,所谓的监视想法也不过是这一大堆从脑海深处冒出来的想法之一罢了。
他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身为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自己应当是要无限相信着自己的审神者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去怀疑那些黑衣人的出现缘由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
但是一期一振完全无法将这个想法抛却到脑后,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就像是自己曾经亲眼看见过一般……
——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找到其中的契机,或许就可以发现这些“明明”想法出现的真正缘由吧?
一期一振莫名地有些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是在期待那个缘由,还是在期待着可以见到那道声音的主人呢?
一期一振寻不着其中的答案,也只能是作罢,偶尔在做些事情的时候,脑海中自然冒出的声音并未令他感到多大的烦恼,如果要真的说,倒不如说这道声音成为了一期一振无趣的“休养”时光之中的一个亮色。
赏樱的时候,晒太阳的时候,品茶的时候……一期一振都会听到这样一道声音,他似乎有些提起了兴趣,想去看看那道声音还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但是,他暂时没有这样尝试的机会了。
一期一振,被审神者唤走了。
这算是他从诞生到现在的“第一次”离开这个庭院,一期一振的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他们都如同往常一般低着头,保持自己身为随从的姿态,与他一同踏出了这个庭院的门廊,缓缓地走在本丸的路上。
有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光景,一期一振对于这个本丸的具体模样还是一无所知,这算是自己第二次走在了本丸的大道上,青石光滑而不生藻,木屐踩于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一丝令人陶醉的美好。
他保持着沉默,目光落在四周的庭院上,有几分好奇地看着那些庭院之内如同自己的院内都拥有的樱花树,以及那完全没有飞出院外的樱瓣,小声地询问道:“那樱瓣是被什么阻隔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目不斜视,淡定地答道:“会被结界所阻拦。”
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此,黑衣人并不打算给一期一振解释清楚,简单地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自然地又往后退了半步,不和一期走在同一排。
一期一振没有怀疑黑衣人的话,他只是扫了一眼那些全都没有飘出樱瓣的庭院,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这干净的青石路,为此处没有办法被那樱瓣的粉色所染感到了一丝的可惜。
——或许,自己的庭院内的樱花树也是如同这些樱花树一般,樱瓣无法飘出院外吧?
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那些樱瓣似乎也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一期一振大概判断了一下,然后便自然地放过了这件事情。
心里觉得这樱花树理应是每一个庭院的标配,一期一振走在青石路上,目光就像是游历什么景点一般,时不时为不同庭院的与众不同之处发出了一两声细微的惊叹,声音吐出口后,又被他迅速地收回,以免惊扰了其他的庭院。
一期一振缓缓地起身,离了这个窗口,推开和门,于庭院内款款而行,时不时抬头看向那樱花树,目光有些迷离,似要记起什么,却又始终想不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