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几秒,却一下子被延得很长。敖丙疲惫的垂着的眼睛抬起来,望向哪吒,接着越睁越大。哪吒那么高的个子,猛地向他扑过来,他眼里半点害怕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迷茫,甚至下意识抬起了手臂,像要接住哪吒一样。

可哪吒不是要扑进他怀里,他一手够到了敖丙就紧紧握住他把他往自己怀里扯,另一只手往他脸后伸去。

他们距离那么远,哪吒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比那只球更快。所以他一手去搂敖丙,一手去够那只球。指尖碰着了,减弱了一点球的速度与力度,它缓了缓,仍是重重砸上被哪吒扯着踉跄换了姿势的敖丙背上。

敖丙懵了片刻,从哪吒怀里站稳马上就转身去抓他的手腕。哪吒的指甲被砸劈了,血一下就涌出来,从指尖滴在地上。

有人在朝他们跑,喊着“没事吧”和“对不起”,可敖丙什么都顾不上,顾不上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什么关系,他攥紧哪吒的手腕狠狠凶他道,李哪吒你怎么那么莽啊!?

哪吒高出敖老师大半个头,被他像拎小鸡仔一样一路从操场拎到校医务室,不止话没说半句了,大气都不敢出。

可校医不值晚自习的班,已经锁门早走了,敖丙拧不开门,纠了一路的眉头锁得愈发深。他侧身对门,刚拎着裤边提起裤管,忽然被哪吒拦下来。

别慌。哪吒在他身后轻轻地说,上前一步举起那只自由的手,去摸门框上的备用钥匙。刚开学那会儿他来这换过两次纱布,什么都摸清楚了。

被那道锁住的门一打断,敖丙的气势忽地就泄了。他们进去医务室,哪吒自觉地拖张凳子到办公桌旁坐下了,等敖丙拿酒精和纱布来。

大半个月前,哪吒为了蹭敖丙的车装这疼那疼,现在真伤了,他反而一声不吭了。敖丙刚才那么气那么急,哪吒舍不得再让他皱眉头。

敖丙找齐要用的东西过来,先给他洗了血,消了毒,再捧着他的手一点点去剪那节断了的指甲。还好,只劈了边上一点点,是那球太重撞破了肉才流的血。

哪吒看着敖丙在自己面前低着背一点点的弄,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哄哄他,就说,还好是左手,哈哈,不然下礼拜月考我就能免考了。

说什么傻话呢。敖丙很快地叹口气反驳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十指连心,伤哪个不是疼呢。

敖丙剪下一段纱布细细地叠起来,然后轻轻往他指尖缠,缓缓开口道,以后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那球要是再重一点,你指骨碰骨折了可怎么办。

哪吒心想敖丙说的才是傻话,自己不去拦难道看着他被砸吗。可他不会这么说,就像敖丙觉得他才是胡来的那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