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被他展开裹着自己的T恤不知不觉又被他搂进了怀里,他夹着腿,把那件T恤的下摆紧紧夹进腿间。

敖丙满心委屈,一声声喊着哪吒的名字,把脸埋在他的气息里,终于蹭着他的衣服纾解出来。

有些丢人,但那确实是久违的酣畅的释放。只是那件衣服也给弄脏了,敖丙一洗,哪吒的味道就变淡了。不过变淡了他也是喜欢的,就把它留在床上不收起来了,晚上好抱着睡。

说快也不是真那么快,但第一个学期总算过去。敖丙的脱敏疗法基本成功了,除了最初那个月掉的体重还没有长回来,他也算好好度过了半年,直到春节临近。

就像再也看不了老电影一样,敖丙实在没法在这间屋子里独自迎接新年。

刚放寒假没几天他就回了父母家,黏人地跟在老爸屁股后面做这做那,早上陪他去打太极,下午陪他去老年大学下象棋。

等年关将近,大哥二哥也回来了,敖丙早早准备好一套应付他大哥的说辞,就说哪吒去国外当交换生了,有时差。敖凡再问,他就反过来问嫂嫂的事。

敖凡向他坦言,今年要把他嫂嫂领进门,敖丙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答案,心里顿时一惊。

家里虽然对敖丙没有要求,不过是因为他是最小的那个,上头已经有了两个成器的,宠着他罢了。其实他们的父亲称得上古板,他大哥要想向家里成功出柜,可比敖丙想带小他几岁的哪吒回家难上许多许多……

这世上又有谁的幸福是容易得到的呢。敖丙沉默地挽上他大哥的手臂,捏捏他,悄声说,哥你别怕,到时候我会帮你敲边鼓的。

敖凡不答,只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父母居住的别墅区在大年夜安排了专门的庆祝礼炮,透过窗就能看见。这样冷的冬夜,全家人都陪着敖父守在春节联欢晚会前,敖丙稍稍仰起头,隔着窗去看那烟花。

那烟花绽放得那么迫近,那么夺目,可再如何绚丽都不及曾经那一晚的漂亮。曾经他手中燃放过的小小仙女棒,于他而言就是这世上最无与伦比的亮光。

敖丙久久地望着那烟花,忽然有种他与哪吒并没有真的分开的感觉——他在心里想着哪吒,也知道哪吒肯定每一天、每一天都同样在心里想着他。

这样的分开就不是真正的分开。

他们只是分离一下下,只是暂时不能联络了。不在彼此身边的“无知”所带来的痛苦依然在,可敖丙忽地生出一股极强烈的情感,甚至超越了那份痛苦。是一种饱含盼望的情感,那就是等他。

像等待一场倾盆的大雨,等待一群迁徙的鸟儿那样去等待他,因为他一定会回来,就像盛夏一定会来。

所以敖丙可以放肆地想念哪吒,把那些无法相守的悲伤全部化作思念,去等待他迟归的爱人。

新年的第一天,哪吒被好哥们儿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让他看朋友圈。已经很久不发朋友圈的敖老师发了一条新鲜热乎的,图片中是一份丰盛的早餐,配文只有一个emoji表情,是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