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觉得自己喉咙发干。

魔药课教授又看了一会。大概是半刻钟,他终于慢条斯理的抬起头。动了动嘴唇,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来:“如果这是你写的配方,那么恕我直言,飞燕同学,在魔药方面你显然是比不上灵蛇——哪怕你们的关系再好也一样。”他看起来十分得意洋洋:“就像在课上,你的药剂只是浅桃红色,而灵蛇的却是完美的珍珠母色——这就是差距。”

“那是当然了,我永远都比不上灵蛇级长,每个方面都一样。他是最厉害的。”他说,语气真挚发自肺腑。他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询问时语气平静,好像真的就是个求知的学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全是汗:“那……这个配方,会有效果吗?”

“当你把大叶龙舟放成了小叶龙舟时你的迷情剂就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迷情剂了。”斯莱特林的院长说,他漫不经心地将字条扔回给飞燕,“但它算是爱情魔药的一种。”他伸出手,食指拇指的指尖紧靠,像是捏着什么东西:“这个配方做出来的药剂,也就跟爱情魔药有这么点关系。”

“那……”飞燕觉得某个瞬间他呼吸困难,出现耳鸣,他艰难地开口,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说这个药剂还是会有效果的,对吗?”

“是的。”魔药课教授点点头,语气不知是遗憾还是不屑:“但除了会有一定的效果以外,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药剂还会有什么作用,对此我也不打算研究。出于责任(教授在此处停顿并翻了个白眼),我建议你还是别给别人喝下这玩意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僵硬地从喉间挤出那句“谢谢您”,而后转动身子,像个发条木偶似的呆滞地离开魔药课教授办公室的,他甚至没有反驳那句“给别人喝下”的话语。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像是刚刚被人施了个夺魂咒,或是被摄魂怪给予了一个可怕的吻——于他而言,那番话远比这两个更糟糕。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快要撞上墙壁,他才猛然惊醒,四下环顾,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按照以往,他这个时候应该跟在灵蛇身边,或是在图书馆,或是在城堡外的草地上,再或者是魁地奇训练场……灵蛇在的地方就有他,无论何处。然而现在呢?他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那位他一直敬爱的人呢?

他有些茫然,茫然地想不在灵蛇身边他该做什么。

灵蛇级长……灵蛇级长也会想起他吗?没有飞燕跟着的灵蛇……会找他吗?不,灵蛇在找他时的所想,真的就是他所想的吗?是他的意愿吗?还有昨晚的那些举动……是因为那份失败的爱情魔药吧?

飞燕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握住了,力道还在不断加大,仿佛随时能将他的心给捏爆。他呼吸困难似的剧烈喘息,抬手紧紧地攥住胸前的衣服,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难得失态了一次。

怎么办?他想,张开嘴大口呼吸着。该怎么办?

胸口里却有什么在疯狂叫喧——别欺骗自己了!这不就是你期待的吗?

才不是。他摇头,靠在墙壁上,无望地望着走廊尽头。他期待的……永远不可能实现。

飞燕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念头的了——是二年级加入魁地奇学院队后第一场比赛吗?那次他在比赛中被险些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打下扫帚,三年级的灵蛇面带怒容,站立于看台上,举起魔杖二话不说就施了个石化咒给那位击球手,全然不顾同学院的情谊,他在半空中俯视,看见他家级长抬起一双比祖母绿还漂亮的眼睛望着他,带了几分安抚的味道;还是他在三年级时在浴室里帮灵蛇打理头发那会?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已经成长为漂亮的少年,正在往青年的方向靠近。他坐在浴池边,潦草的裹着浴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光洁的肩胛骨,他就站在他身后,握着一把梳子细细打理那头金子似的长发,鼻尖萦绕着沐浴液的香气和沐浴液也掩盖不住的药草味,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有些心猿意马;是四年级的圣诞舞会吗?他们站在阳台上,身后是喧闹的舞会,所有人都在跳舞,形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大胆的霜精灵在他们头顶盘旋,洒下银色的粉末,落了他们一头一肩,灵蛇非但没有生气,还看着那些细细碎碎的银色粉末,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来,对他说“圣诞快乐”,那次大概是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