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后来不是把那几个人收拾了吗?”

“还差一个。”

“啊?”

“你。”王也翻了个身,目光里尽是戏谑捉弄,“我说我当时是跟你生气,丫又跑出去撩猫逗狗,被揍了还要自个儿憋着,给你能的嘿。”

“我没有。”

“是是是,你没有,你反正从没主动追过谁,都是倒贴你,反正当时第一反应挺想揍你的。”

“说得好像你就一定能打得过我一样。”诸葛青不以为然。

王也笑了,手指捏着诸葛青一侧脸颊,拽得脸都变了形,手上被诸葛青打了一下,王也就瞧见这人双手捧着脸揉腮帮子,眼睫毛长得像两把小扇子,眼睛半垂着,不知道又在嘀咕什么,二十几岁身高一米八的男人此时此刻居然可爱得让人想亲吻。

“你五岁搬过来第二天,被楼下胖子踢了一脚,后来报仇不成叫人拽了一把辫子;六岁那年因为经常和小丫头混在一块儿被叫了三年娘娘腔;八岁那年因为同桌把你的新衬衫弄脏了放学后把人打了一顿;十四岁的时候因为和同桌说话差一点被找家长;十六岁那年因为被老师撞见和低年级学妹偷偷约差点被老师告诉你妈你早恋。”

“嗯?然后呢?”

“楼下那个胖子你知道后来为啥青哥长青哥短吗?因为我把他揍了一顿,叫他回去剃了个和尚头;叫你娘娘腔的那个后来被他爸拿着教鞭追了三里地;弄脏你衬衫那个本来要去老师那儿告状,后来我用一套限量卡把他解决了;十四那年要不是我替你打保证你以为老师能放过你吗?你以为为啥后来每年都是咱俩同桌?还有,十六那年,你跟那妹子,我和老师一起撞见的,当年我居然还帮你遮了一下。”

诸葛青罕见地沉默了,当年喜欢上的时候没想过那么多,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有十几年那么长,具体到每一分每一秒那是数都数不过来的无数个瞬间,然而这些散落在人生处处的毫不起眼的小瞬间突然被王也连起来,于是那些本以为丢失在时间里的东西突然浮现,原来也只不过是蒙了一层灰罢了。

“你以为你这种倒霉孩子到底是怎么安然无恙活过高中的啊老青?”

所以其实论青梅竹马,王也是最传统的那个,也是最长久的一个,但论男朋友,大概是叫他等得最久的一个,其实王也身上那种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头的感觉很容易就让人退却了,尤其是诸葛青实在太了解王也这人拒绝人的时候是什么德行。反正他总有本事一边拒绝你还有本事让你一边放不下,方才无意中被王也如数家珍一般念叨了那么多琐事,诸葛青才发现原来痕迹已经很重了。

“你就这么喜欢我啊?”诸葛青眯着眼睛,一脸算计。

王也瞧着他,心说这货不收拾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但他看了一会儿诸葛青嘴角翘起那块儿干裂的皮儿又心软。

于是他总是心软。

“你赢了,其实我远比你以为的要喜欢你。”

“嗯?”诸葛青眼神迷茫了一瞬,鼻音太重,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王也骤然把人压在柔软的床垫中,老旧的床垫弹簧吱嘎一声响,他说其实你昨儿在病床上偷摸亲我的时候我当时就想干这事儿来着。说着便压了上去,诸葛青下意识闭了眼,王也和诸葛青不一样,纵使技巧上谈不上纯熟,但是气势上却有那种北方人的直爽霸道,诸葛青本以为他的吻可能是生涩、尴尬、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的,但是显然被王也压在床上亲吻的时候,口腔里长驱直入的舌头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辗转碾磨,咬着他的下唇,诸葛青有一瞬间的失神,茫茫然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大概对于王也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讲什么甜言蜜语的人,性格上也不会情绪外露,喜欢什么全部都要挂在嘴上。他嘴笨,喜欢谁的时候会不声不响做很多事,大概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的时候就选择这种身体力行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