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诸葛青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瞥见王也仍旧错开的躲闪眼神觉得身心都很愉悦,“我也第一次啊。”

“你是在暗示我刚才是初吻吗?”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这玩意儿还有差不多的?”

“初吻谈不上,但是第一次被人亲到缺氧。”诸葛青压低声音,“我第一次亲你是高二,不是在医院。”

“嗯?什么时候?”

“陪我打吊针的时候不小心睡着那次。”

“半夜?”

“嗯,我爸我妈出差了,静点室就咱俩那次。”

“我都没印象……”

“那肯定啊,能让你发现吗!”诸葛青将脸转过去,去看王也,却被握住手指。

“这有什么不能被发现的!”

“怕挨揍啊……”

“我什么时……”王也说到一半闭了嘴。

“接着说啊,你还少揍了吗?”

“那充其量算是闹着玩儿吧,你别倒打一耙啊。”

诸葛青想到两个人小时候的事儿,俩小娃娃天天在一块儿练功,长辈总喜欢让小朋友比划比划,王也每次赢他,有一次夜里下了场雨,公园里泥土地上湿滑,诸葛青一个没留神摔了个屁墩儿,但如果单单是这样倒也算不上一件值得提的事儿,巧的是当时他坐的地方,屁股底下有一颗小石子儿,刚巧扎在肉上。那年诸葛青也就六岁,眼泪当即就疼出来了,结果一抬眼看到王也抽搭一下又给憋回去了。

于是王也他爷爷就数落他,说你怎么把人给揍哭呢,点到即止懂不懂。后来王也蹲着给他赔礼道歉,说得确实我下次动手轻点儿,你也意思意思得了,别太较真。这话他贴着诸葛青耳朵讲的,那时候小娃娃说话还带着奶味儿,奶声奶气的。

但诸葛青皱着眉问:“你早上是不是吃的韭菜盒子?”

他又想起高考结束那天,所有人都把书包往家里一扔,甭管考得好不好,全都欢天喜地计划着长达两个月之久的假期。他记得那天王也把书包塞到他手里,抬手拦了辆车就走了,后半夜王也才给他发信息,说是家里有事儿,问他现在在哪儿。

诸葛青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硕大的霓虹灯招牌,报了个地址。

原本他和几个朋友在商场,已经不记得是第几轮了,诸葛青借口逃了出来,顺着灯光闪烁着的马路散步,其实他有点路痴,不太认识路,纯瞎走,王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小摊前买糖粘花生。王也拍了他一下,诸葛青却捏着一颗花生豆塞了他一嘴。

于是口腔里糖味儿和花生的香味儿混在一块儿,诸葛青见缝插针又给他塞了一颗。两个人谁也没问志愿和成绩的事儿,事到如今想想简直就是心怀鬼胎——两个人都是。

诸葛青笑笑,心说当年怎么感觉那么傻呢,报了一个大学的事儿早晚都要被知道的,瞒着有什么用,他还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