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丸只以为对方一根筋通到底,却忽视了久次良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生意人”,一根筋只是对他的。遇到喜欢的人,再聪明的男人也会变笨蛋。

久次良是那天在天台上被吼怕的。

就算自己多么想见,就算零丸每天叨叨絮絮的汇报大岳丸最近查办的案子如何如何进展,就算手下替他入狱喋喋不休的喊东喊西。久次良都忍在心底。

但总会有人会忍不住。

“我知道良哥一直瞒着你……那天的真相。”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总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抗,就算是最好的兄弟,也不让我们替他明冤。”

侍者从口袋里摸出牛皮纸的密封袋,在大岳丸微愣的注视下抖出几张照片,摆在他的面前——最前面的是审讯那天“鸦”的人给他看的。

“是不是很熟悉。‘鸦’就喜欢用这种把戏。”

“良哥明知道是圈套,还往里钻……”

“还不是为你……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你这个Omega哪里好。又是条子又要强的很。”

侍者洗牌似的将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的抽离,幻灯片般的视觉变换,映入大岳丸眼中的就是场微型默片。喝酒喝得视线模糊,他用手指强掰开打颤的眼皮看。

除却第一张照片是近景的彩照,剩余的都是远景的灰白画面,应该是从离事发点很远的监控里调出来的。

模糊不清,但大岳丸凭着感觉和多年来看监控锻炼出来的捕捉能力,很快在灰度不同的集装箱中找到了落在其间的人,那人竟不是久次良,是自己。

他和久次良有约,出现在画面中并不以意外。然而紧跟着的一串照片构成的动态画面,让大岳丸不自禁的捂住嘴,眦裂的眼眶,颤抖的瞳孔。

所以,他果然错怪了久次良。

心中迟迟不肯落地的猜度,此时此刻,不偏不倚的落在他最软的心头肉上,大岳丸感受不到撕裂般的疼痛,因为他木了,愣了,顷刻间,他被歉意,愧意填满了空壳,以致于他不知道自己咬破了嘴唇。

铁锈的血味混着甜腻的酒味在口腔内随着大岳丸愈发急促的呼吸荡来荡去,他忽觉耳晕目眩,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顾不上嫌脏,他艰难的用手撑着地,半蹲着看着侍者的皮鞋,努力消化。

他和久次良那天约见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疑似“鸦”据点的地方,细细的查探一番。而不知为何,约见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赶巧不巧的被“鸦”的人得知,便安排了人手想解决他们。

久次良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察觉到了异样,绕后帮自己解决了跟踪的“鸦”的人,然而他也只是天真的以为“鸦”的计谋止步于此,没有料到这成了今后自己被误会至深的把柄。所以,“鸦”是有意要……

要借条子这方除掉久次良,接手他的“浮鲸”。然后好好的借这个名号养精蓄锐,等再起之日。如今五年过去,“鸦”觉得时机已到便开始活跃于铃鹿山暗部。

久次良……

倘若没有他,那个时候自己就该去见父亲了。明明是救命恩人,自己却疯了似的朝他大吼大叫,咬着“正义”不放逼迫他接受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久次良为什么不跟他解释。宁愿入狱坐牢,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因为自己“蛮横无理”,还是因为自己“无理取闹”,比起解释瞒着更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