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垂下手臂,怔怔地望着窗棂之间透出的白色天空,觉得有些可笑。他搏得太久、也太累了,一次拼尽全力不择手段,一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头来却都输得一败涂地。
小屋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不存在的日光照亮室内,小小的孩子却恰巧蜷缩在墙角的暗影。无限立在门口,唤他的名字:“风息。”
风息没有看他,黯紫色的眼瞳中是一片空无的死寂。无限走到床边,俯身将他扶了起来,又顺手拿了个垫子搁在他腰后:“喝水。”
没有回答,风息甚至连眼睫都未曾移动,对凑在唇边的水杯置若罔闻。
双方僵持了片刻,无限慢慢开口:“你不为他们考虑吗?”
“……你!”
风息终于有了反应,咬牙切齿地望向无限,苍白的面孔因为愤怒而重新泛起了一点鲜活的生气。无限坦然接受了这份瞪视——之前的试探已清清楚楚地证明,同伴果然是他仅剩的软肋,这很卑鄙,然而有效。
“喝水。”
杯沿重新抵上唇边,这一次风息顺从地张嘴吞咽。等他喝完水,几枚铁片便又托着碗碟与调羹递到面前。风息此刻没什么力气,连指尖都在打颤,却不愿在无限面前示弱,只低着头,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粥。
无限耐心等他吃完,收起碗筷,顺手抽了张纸巾帮他擦去嘴角的汤汁,这个动作实在太过熟稔自然,两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你好好休息。”
无限仓促地说了一句,仿佛掩饰什么,转身便要离开。那张纸巾被攥在手心,他无意识间用了太大的力气,连指骨都捏得发白。
“无限大人。”风息第一次主动开口,仰头叫住了他,“我们……做个交易罢。”
“不行。”
无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风息对他的反应毫无意外,在他走出屋门前,迅速追了一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无限大人可以先听我说完条件,再决定要不要接受。”
无限停步,凝眉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你说。”
“我剩下的三个同伴,不求会馆立即释放他们,但请无限大人如实说明,我并没有联络他们的意图、且他们也并未参与我的任何行动。”
由于虚弱,风息的声音很轻,黯紫色的眸子却亮得近乎锋利。无限熟悉这样的目光,他过去曾无数次见过,仿佛是城市里被高楼与电线切割开来的冰冷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