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言重了。”润玉终是开口回道,“润玉非那忘恩负义之辈,主事对润玉有救命之恩,我怎会要你性命。”

“大殿,”主事又叹了一口气,说,“二殿下他关心则乱,回程时中了灭灵箭。”

润玉手微不可见的一抖,答非所问道:“鸟族经旭凤手后大有振翅而上之势,水神担忧锦觅以后处境,已经答应若有变故便相助一二。”

主事听他顾左右而言他,便放下茶壶,又道,“二殿下被灭灵箭所伤,歧黄仙官回天乏术,天后已经派人去请太上老君了。”

润玉捏住茶盏,问道,“卞城王可有消息了?父帝大寿在即,届时众仙皆会出席,魔界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殿下,二殿下他……”

“不必说了。”润玉轻斥一声,又似乎觉得不妥,便缓下脸色,“你不用提醒我,我的逆鳞早已和旭凤的内丹相融,他若有事,我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这,我不信。”

逆鳞的事,主事或多或少料到了,只是逆鳞虽坚韧,但几经风雨,润玉应龙元灵又未回复,灭灵箭威力非凡,逆鳞能阻它一时已是侥幸。

润玉能感知逆鳞尽碎,又怎么猜不到旭凤的伤势。他何时露怯过,此时却只言其他,对旭凤避而不谈,让主事有些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然情势逼人,不忍心也不能不说。

“小仙灵力低微,也能看出殿下这璇玑宫里,凤凰祥瑞之气四溢。”主事站起身来抬手随意一捉,手里便是几颗细小的金色光珠。“殿下的逆鳞残损,虽未伤及龙珠,可也累得您体虚疲累,伤势难已痊愈。如今,殿下一夜之间神体皆愈,灵力不见颓势反而精进许多,殿下聪慧,想必也知晓这并非应龙的自愈神力。”

润玉静默不语,他神色不安,毫无血色的手指缓缓抬起来,触到自己的衣角时又局促地放下,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我会救他的。”半晌,他垂首道。

主事见他如此反应,不由劝道,“大殿下还不明白吗,但凡有权力倾轧,世俗之见,两位殿下纵是逃过此劫,又如何能在天帝陛下、在众仙乃至在六界保全自己,长相厮守?遑论殿下您此时还……还请殿下三思。”

他及时转变话锋。

神仙又如何,伦理纲常照样压着脊梁骨,更别说天家子弟,一举一动都公之于众,受六界人评说。主事只愿润玉不要像前世一样,用执念困住别人,也困住自己。

润玉抬头看了一眼主事。

“我和他如何,干他人何事?众生所求,不过是安稳度日,待我得了天位,励精图治六界安宁,我爱何人,念何人,又有谁敢妄加置评?”他敛了神色,语气轻缓,好像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

听他如此断言,主事心道,不愧是以后要当天帝的人,想要什么门儿清。

“大殿能有如此抱负,日后若能造福六界,实乃幸事。只是殿下可有想过,如若您心急于一时,先不说应龙之躯是否能安好,只说殿下您夺位之后,欲将火神置于何地?”主事不待他回答,又接着说,“殿下夺位,天后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倘若刀刃相见,若是火神活着,莫非殿下以为,他会一心一意站在你身后吗?”

茶盏中的茶已经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