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冲着宴梨微微一笑,善解人意道:“你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我在这儿等你。”

仲仪自然不会放着客人就这么在院子里,招呼三人先进屋去给花满楼沏了茶,然后才提着一个篮子准备与宴梨出门。临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熊白,到底并未说什么。

莫二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此时看到两人出门,立即便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熊白状似无骨的靠坐椅子上,边喝着仲仪沏的茶边悠悠的说:“人家青梅竹马说说话,你这有眼睛的怎地还不如一个瞎子有眼力见儿呢?”

少有人能初次见面便看出花满楼是瞎子,以至于他“看”向熊白的时候脸上表情略微有几分惊讶之色。而莫二却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仍然迈出了大门,远远坠在两人身后保护宴梨。

宴梨和仲仪都不会武功,莫二本人不想有存在感的时候又完全没有存在感,所以两人都没有发现他跟在后面。

走在巷子里,他们进来时有一户门前就坐着几个年纪各异的女人,此时见到仲仪和宴梨两人走在一起,立即便有一人一个中年妇女站起来笑呵呵的问:“仲举人,出去买菜啊?刚刚我们还奇怪那么大的马车是来找谁的呢?这位姑娘是您的亲戚吗?”

宴梨注意到她脸上虽然笑着,但是打量自己的眼神带着敌意,再一看这妇女身后眼神羞涩又防备的年轻姑娘,了然。

她听仲仪与她们十分客气礼貌的说话,主动出声替他解围:“我们仲仪进京赶考暂住此地,多亏了众位相邻的照顾,多谢诸位。”

宴梨边道谢,还边冲着她们福了福身,周身气质加上她身上的衣着打扮比这巷子中的众人都要好一些,她们回应的时候都有些拘谨。

那个年轻姑娘却是个胆大的,又盯着她问了一遍:“这位姑娘和仲秀才是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拽了她一下,但姑娘仍然坚持的看着两人,宴梨虽然觉得她这样子也不讨厌,但是仲仪明显没有那个意思,便像模像样的瞎编道:“叫什么‘姑娘’,你们别看我长得年轻,其实我都已经快三十岁了,是仲仪的远房姨母,之前不知道仲仪来京城,这次找过来,就是不忍心他一个读书人洗菜做饭,想让他住到我家去,可以安安静静的准备春闱。”

那姑娘因为的话喜忧参半,喜的是两人不是那种关系,忧的却是仲仪本就是举人,现在看情况他又是有些背景的,肯定更看不上她了……

中年妇女没想那么多,一听她说是仲举人的姨母,又快三十多岁了,眼神同情道:“原来是姨母,竟然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嫁人……”

宴梨抽了抽嘴角,大概猜到是因为自己没有挽妇人发髻所以她才知道自己没成亲,但是这同情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她就算真的三十岁还没结婚,过得好像也不比她们差吧?

而一旁看着宴梨作怪的仲仪,此时忍不住低头忍笑,不再在此耽搁,带着宴梨与她们告辞,离得远了之后,嗔怪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还以为分开这段时间你会成熟一点,怎么还是这么调皮?”

宴梨摇摇头,不免有些感叹道:“其实还是变了许多的,只是在仲仪你面前,我还是我啊。”

仲仪因为她的话很开心,脚步都欢快了起来。

宴梨看到他行动间衣摆上露出一块儿破损,有些心疼道:“在外面很辛苦吧?你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破了,伯母都是立即就会帮你补好……”

仲仪顺着宴梨的视线低下头看了一眼,立即笑着解释:“这就是旧衣服,东……熊白会缝补,他本来要帮我补上的,我想着我一副穷酸的样子也不会被歹人关注,就没让他补。”

“熊公子一副富家公子的样子还会补衣服吗?”不过宴梨也就是随口一问,随即便道:“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是看进门前花满楼的态度,熊公子武功很高,你还用担心遇到歹人?不过你们怎么认识的?”

“嗯……”仲仪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并没有照实全都告诉宴梨,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荒郊野外他一个人喝多了躺在石头上,商队的人说他定然不是普通人不准备接触,我当时觉得人会避着他蛇虫鼠蚁却不会,就在他周围撒了点驱虫粉……”

宴梨这段时间在江湖中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仲仪刚走出来还有些天真,踮脚在他肩膀上拍了跑,劝道:“以后这种事儿还是别做了,他们这些江湖中人的本事不是咱们能想象的,万一当你是要行坏事不管不顾的动手,你真的躲不及。”

“不如我做给你吃吧?我前段时间学了点扬州菜,做给你吃。”宴梨说完,又看向花满楼,她并未理会刚才那个熊白已经把花满楼和莫二安排明白的话,问道,“花满楼,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菜市场有些杂乱,不然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和仲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