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寒窗苦读十余年,考中状元那日,便发誓,若我为父母官,一定会爱民如子,不会让我治下的百姓收到一丝一毫的欺压盘剥……”仲仪的声音很大,且掷地有声,“我自认为一直在努力,半点不敢松懈,可尔等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枉顾他人性命,如此自私自利,本官绝对不能容忍。”
此时底下的人,普通百姓并不多,或是被雇佣或是受引诱,剩余的多数都是城中有势力的几家的家奴护卫,自然是认为仲仪说这些全都是废话。
白永望甚至大声催促道:“他们快守不住了,我们冲出去,就是救这城中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是大义!”
或许不远处还有些在观望的,心存侥幸或许能够跟着一起出去的人,仲仪看着远处的灯火,缓缓道:“本官最后提醒诸位一次,留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听本官的安排,不代表你们就会死,但若是你们一定要执迷不悟硬闯……”
仲仪深吸一口气,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下了,可有些人,仁慈反而会变成他们的任意妄为的资本!
这般想着,仲仪掏出一个金色的令牌,这是当初连同全权接管豫州的圣旨一同赐予他见机行事的免死金牌。他高高举起令牌,厉声道:“再往前一步,无论是谁,杀无赦!”
城墙下的人惊怔片刻,真的有人忍不住退缩,他们是想活命,若是真的在这儿就被杀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永望当然不能让他们退缩,且这么长时间,他们几家一直在观察这位钦差大臣的行事作风,说是妇人之仁也不为过,根本认为对方是在吓唬他们而已,更何况这些守卫的身手,凭什么“杀无赦”?
所以他振臂一呼,道:“还说爱民如子,我看也不过如此!冲出去!冲出去我们就安全了!”
仲仪冷眼看着,收回手缓缓背过身,闭着眼道:“东方,劳烦了。”
东方不被勾起唇角邪笑,柔声道:“小书生,你早就该这般了,这世上,只有心狠的人才能做大事……”
他姿势优美的从城墙上飘落,而与此同时,黑夜中银光闪过,紧接着就听到原本还喊打喊杀的人“啊”了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仲仪耳边听着身后那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落,背在身后的手则是紧紧的攥着那金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更久,他突然剧烈的咳嗽不止,直到一口血咳了出来,心口才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
仲仪掏出袖中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掉嘴角的血,听到身后再没有声音,正要转身,猛地发现城外似乎有些黑影,便皱着眉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楚。
夜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渐渐的似乎能够听到一些声音,好像是马蹄声还有车轮的声音,而且很多……
仲仪眼睛一点点变得更亮,回头惊喜道:“东方!你说是不是朝廷赈灾的人?!”
他根本不需要东方不败的回答,只激动的看着那车队一点点的靠近,漆黑都不能掩住他心中的火热,待到车队的头一辆马车在城门处停下,立即便大喊道:“来着何人!”
车夫身边坐着一人,翻身跃到马车顶,看着城门上熟悉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放大音量道:“仲公子,莫一奉我家少主之名,护送自愿前来救治瘟疫的大夫们来豫州,这里还有十五车的药材先行送达,还望仲公子打开城门放行。”
城门内的人们刚才还因为钦差大人下狠手震撼畏惧,此时突然听到有大夫和药材送过来,当场大哭起来,有些躲在门后的人也推开门走出来,充满期望的看着城门的方向。
守卫们也激动不已,但是他们没有大人的命令,自然不敢贸然开门,也同其他人一样,仰头望着他们的大人。
仲仪知道不是朝廷派人送来的赈灾之物却并没有失望,反倒因为这些是宴梨让人送过来的,眼睛一瞬间便泛起了泪光,转过身对守卫们哽咽的喊道:“开城门!注意,不许只许进不许出!”
莫一从马车上跳下,随后,金雪怡也从马车中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认真道:“莫一,你不要随我们一起进去了,你还要帮宴姑娘收集药材,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城门打开,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开始进城,而除了大夫,驾车的车夫全都在城门口把马车交接给守卫们,并未进去。
莫一收回视线看向金雪怡,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道:“少主的话你帮我转告仲公子,过几日我再来送粮食的时候,你抽时间到城门上来让我确认你是否平安。”
金雪怡笑着答应下来。
“我寒窗苦读十余年,考中状元那日,便发誓,若我为父母官,一定会爱民如子,不会让我治下的百姓收到一丝一毫的欺压盘剥……”仲仪的声音很大,且掷地有声,“我自认为一直在努力,半点不敢松懈,可尔等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枉顾他人性命,如此自私自利,本官绝对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