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书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一心为民,可现在你还没发现吗?一人之力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宴梨此番对朝廷的做法很不满,封建王朝根本不在意人权,她的世界曾经告诉她每一个生命都是有价值的,都是不能放弃的,可这里不是这样,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放弃任何人。
而仲仪却有不同意见,他更痛恨那些不顾百姓姓名,肆意妄为离开豫州的武林人士,不管真正原因在不在他们,但从他们离开豫州之后外面就出现染瘟疫的人是事实。
步尧不管那么许多,只再一次劝仲仪让他辞官。仲仪笑着拒绝,“我想再试试。”
谁都说服不了谁,这件事只能暂且搁置。除夕晚上准备了一大桌菜,仲仪虚不受补不能多吃,其他人却吃吃喝喝的极为尽兴。
有个病人,除夕守夜的习俗大家都当做不存在,众人只围在一起坐了一会儿,宴梨便提出送仲仪回去休息。仲仪也没拒绝,由宴梨扶着便回了他的屋子。
“阿梨,你和步尧怎么会得到那个牛皮卷的?”
宴梨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也不隐瞒,“是在我外祖家的老宅密室里发现的,里面有一具白骨,他生前在地上留下了字,说是常州兵变,他带着少主出来,可是少主病逝,他想报仇,被我外祖父反杀了。”
后来她闲着无事查了一下常州病变是怎么回事儿,那是先帝在位时期的事,先帝有一个弟弟封地在常州,有野心又不安分,想要起事但很快就被朝廷镇压了。
史料上并未记载那位王爷还有孩子逃出来了,密室里那人说死了,假死也得是真死。而宴梨是觉得不管这牛皮卷是不是步尧说的藏宝图,现在天下太平,除了朝廷和武林的纷争,也只有边境处有小的纷扰,想必这玩意也干不了什么事儿。
仲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嘱咐道:“阿梨,这牛皮卷究竟是否有用,还要等我交给陛下之后才能定夺,帮跟步尧说一声,让他不要随便跟人说起。”
“我会告诉他的。”宴梨说完,想起一件事,又道,“当时还拿到一把剑,我收着呢,也一并给你吧。”
“好。”
宴梨看他脸上有了倦意,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就出了屋子。刚踏出仲仪的院子,就见花满楼站在夜色下冲着她温柔的笑,“阿梨,要去街上赏灯吗?”
宴梨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小跑几步来到花满楼面前,和他十指相扣,牵着他边走边道:“那咱们快去吧,这时候应该正热闹着。”
夜市就在本城的主街上,明明没有月亮却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喧闹极了,似乎已经完全走出了这一年灾祸的阴霾。
宴梨和花满楼手牵手走走停停,偶尔路上碰到个姑娘盯着花满楼看,她就故意表现的亲密一点儿,而花满楼总会配合她,让宴梨看着姑娘们的脸色就更乐此不疲。
后来走到一个做面具的摊位前,宴梨眼睛一转,选了一个最丑最可怕的面具,付了钱举到花满楼脸前,笑着说:“这样就好啦!谁都怕你,就没有姑娘盯着我的七童看了!”
花满楼在面具后勾起唇角,从钱袋中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老板,手指在一众面具中划过,最后选了一个递给她,温润道:“那阿梨也需得戴一个。”
宴梨看着手里的面具,只觉得是天生的缘分,不然为什么花满楼选的这个面具,就和她选的那一个像是一对儿一样,除了一红一蓝,几乎没有二致?
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可怖的鬼面,看着他们的人依然有,只不过大概觉得可怕的居多,稍一迎面过来,都会远远避开。
他们就这么怡然自得的走在夜市中间,突然宴梨脚步一顿,拍拍花满楼的手臂,指着前头被一个小姑娘扯住的背影道:“我怎么看着像步尧?”
花满楼仔细听了听,半响之后点头道:“却是步公子。”
宴梨慢慢靠近,也没出声,就和花满楼这么静静的站在步尧身后听起来——
姑娘年纪不大但是长得极美,衣服饰品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她紧紧攥着步尧的手腕,语气轻柔却坚持道:“当时只你站在我身后,你说不是你,却又说没看见是何人,我是不信的。”
“你讲不讲道理!”步尧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都挣脱不了,满脸气愤道,“你武功这么高!我怎么可能偷到你的荷包?我看你倒像个讹人的!”
仲仪听后,叹了一口气,“步尧说的也有道理,我此时的样子,母亲看了定然是要难过的,而等身体养好了,又得回京去复命,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