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在天界已有百万年历史,做父母的觉得极好,省了自己的麻烦,做子女的也觉得极快活:于这些生在天界的神子神女眼中,人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游乐场,短短一世既不用负责,又可以享受天界没有的快活故而都是十分期待。

天后荼姚、天帝太微都是这样学会的男女之事,润玉是天帝长子,没道理跟他们不同。

旨意很快下到了璇玑宫,润玉一头雾水:“下凡历劫?”他咬了咬嘴唇,在心中反复将近日的经历琢磨了几遍,似乎未见在何处冒犯了荼姚,更没有违反天规,没着没落的,何故要下凡历劫呢?

旭凤化出真身盘成一团,卧在润玉常坐的蒲团上小憩,他胸口白毛几已退净,只有翻出肚皮才会露出几根零星白毛,余下的皆是愈发锋利明亮的赤羽,他的身形亦日渐矫健,虽还带着动物幼崽的肉嘟嘟的劲儿,可在那小蒲团上已经快要卧不下了。

旭凤大胆,父帝的传令使臣来了也不起身,反而睡得直吧嗒嘴。润玉接了旨意慢慢走回桌旁,他的位子已经被一大捧红毛团子占据了,他只得坐在一旁的地板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慢慢地梳了两下旭凤后背的羽毛。

指尖一阵刺痛传来——润玉反手一看,白皙的指肚上渗出血珠来。

旭凤的羽毛太锋利,割伤了他的手。润玉看着那血珠儿出了一会儿神,伤口愈合的极慢,火烧火燎的疼。

他和旭凤属性相斥,被伤了原就好的会慢些的。

他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旭凤睁开了黑珍珠似的眼睛,见兄长跪坐在身旁,便将头搁到润玉膝盖上,润玉没动静,他便又用头去蹭润玉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润玉下意识地捏了两下他的下巴颏——绒绒的,并不会伤人,还是儿时的触感。

“你发什么呆呢?”旭凤嘀咕道,翻了个面儿露出肚皮,润玉收起右手,低头笑道:“无妨。”

“父帝要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润玉道,“只是要离开几日。”

旭凤追问:“几日?做什么?去哪里?”

“去人间历劫,”润玉道,“没说几日。”但像他这么大、又无神职的神子,历劫总归只是长长见识,定是花不了太久的。

旭凤咋咋鸟嘴,不知作何感想,忽而化为人形,仰面枕在润玉膝盖上,润玉的发丝垂到他面上,痒痒的。他抓住那一缕乌发,忽然道:“给我一缕你的头发。”

润玉不解:“做什么?”

“不做什么,收着。”旭凤道,前几日他留宿润玉宫中,恍惚间似乎闻到润玉的发梢带着股香气,那香气甚是好闻,闻了就忍不住让人想多闻几下,他本想把脸埋到兄长发丝间去,却不知为何就尿了床。

幸亏兄长宽和,不声不响替他收拾了床褥,也没声张。

他这几日想到润玉的头发,总是有些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