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说什么,润玉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接茬,不开口,只是严阵以待,水灵在他袖中暗暗汇聚,若是荼姚试图强行突破禁制,他便要动手。
荼姚摇摇头,道:“我儿,今日母神大寿,你见了母神,连祝寿之言也没有一句么?亏得母神养你万载,你这样,对得起母神么?”
润玉的手在袖子下微微颤抖,他咬着牙道:“母神将我从生母身边掳走——难道就对得起我生母吗?”
“哦?”荼姚笑道,“你知道得倒是不少,是贱妇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起来的?”
她口中将别人的生母指为“贱妇”,不只润玉,就连缘机也清楚,今日如无一场恶仗,是跑不掉了。
润玉知晓她本性,也不想和她多说,只沉下声音道:“母神,请你离开。”
荼姚笑道:“我儿,你若是在等旭凤回来,那便大可不必——他如今已经回了天界,重新去做天界的二殿下了。”
润玉面色惨白,似是多年来担心的事突然成了事实,但他仍旧站得笔直,一步不肯低头:“我与旭凤怎么样,与你无关。”
“你是不信。”荼姚道,她伸出手,只轻轻一抹,只见那院墙外的禁制便逐渐消融,她笑道:“若无旭凤首肯,我如何解得开这禁制呢?”
缘机却心道,天后是二殿下的第一位授业恩师,他二人修习同种法术,又是母子,或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开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荼姚又道:“若不是他托我来处置,我又如何寻得到你这一座小山中的小竹屋,润玉我儿,你惯是聪明懂利害的,在你心中,旭凤可是会甘心与你在此处做一辈子山野村夫的人?”
是啊,怎么不是呢!缘机心中急道,苦于只是个幻影无法开口,润玉身在其中或许当局者迷,可她看得清楚,旭凤对他痴心一片,已经到了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地步,这样的情谊,怎么是几句话就能抹去的呢?她真怕润玉信了!可润玉仍是不说话,不开口,煞白的一张脸全无血色。
他静静地道:“他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都是我和他的事,你要怎么样?”
缘机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言语之间神色极其平静,可她就是能看出一种说不清的疯味儿,仿佛这个人是越伤心,就越冷静,可他冷静的外壳之下,滚烫的岩浆不停地翻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