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芝兰玉树的美人,不管说什么鬼帝都不会不快的,要不是女儿貌丑,真想嫁给他。

“你说,你说。”

“实不相瞒,世叔,那挖盐山的齐氏,是我一个人间的旧识,他自幼随父母经商,这打理人事一事上做的是最麻利的,世叔何不因地制宜,索性就叫他管理永留镇的盐山,也好以功戴过。”

润玉说完,又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道:“这也是我一点私心,想叫他在鬼界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世叔,润玉是不是唐突了。”

……可能是有一点哦。判官心想,但鬼帝可不这么想,他摆摆手道:“不会不会,贤侄你说的很有道理,世叔听了很是欣慰,天帝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想必日子是很舒坦了。”

“多谢世叔。”

这莫名其妙的叔侄二人开始互相吹捧,判官心情复杂:寻人管理盐山,鬼界早有此意,只是公务繁冗无人去办,但是吧,这大殿下来了就干涉他界内政,是不是不合适啊?而且他才不到万岁的年纪,就如此懂得利用人心来达到目的,不知长大了还会怎么样?他又去看一旁的旭凤,这兄弟俩一大一小,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美人坯子,哥哥静美如冬雪,弟弟灿烂如朝阳,性情也是截然相反:润玉装乖卖惨一条龙把鬼帝哄得乐呵呵的时候,旭凤就张大嘴巴在一旁看着,呆滞里还带着几分渴望——润玉垂下眼睛躬身行礼时,他眼睛都直了,一副恨不得把人转过来对着自己的样子。

惹……判官心道,有问题鸭。

可是鬼帝已经一口答应下来,免了齐氏的劳役之苦,以监工之责替代。

“但这样一来,至少五百年内他都无法转世投胎了。”判官在一旁提点道,“鬼差服役,都得五百年。”

“无妨。”润玉道,他来幽冥府前去寻了茵儿和文娘,这两女本是厉鬼,但茵儿见了他,认出他来,才重新化回昔日的少女模样,靠在他膝头与他细细述说自己的打算:这二女好不容易才在鬼界得以厮守,若是投胎去了,又要失散,她们不愿意。茵儿不去投胎,大哥想来也不会肯去,但若是长长久久地在盐山苦役,他又不忍心,便想出了这监工的主意。“能在鬼界服役,他也正好积些功德,来世能幸福安康。”

瞧瞧话说得,滴水不漏,判官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去打扰鬼帝和他“贤侄”聊天了。

终于打幽冥府出来,旭凤心情十分复杂——他在人界时是知道润玉有些手段的,他就有种本事,几句话之内叫你心甘情愿地去做他想叫你做的事,可他本以为那和润玉的脾气一样,是人间特有的产物。可润玉刚才在盐山还凶了自己,对着鬼帝又能言善辩,旭凤真是有点看不透了:难道他其实……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

他本以为兄长是个温柔亲善的少年,他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呵护兄长、照顾兄长,可是润玉方才的几句话,实在是……闹得他心怪痒痒的。他是天之骄子,若是对上柔弱娇花,或可怜惜几分,可刚才那样能言善辩、有心机知变通的润玉,让他产生了几分特别不好的念头:偏是这样的润玉,叫他想抓起来、加上锁,叫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