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前,旭凤也是这个样子,很可爱。最开始叫他怦然心动的,就是那个样子的旭凤。那时候他的喜欢很简单,他是清冷孤寂惯了的人,有时已经分不清开心和不开心的区别,可旭凤来了,他就会觉得活过来一些,比平时要开心一些。那些郁郁的情绪,会少一些。

这种感觉,现在似乎还在,可又多了很多别的东西。是他自己不好,人大了,心思多了,想要的多了,自然就不再简单纯净。现在他对旭凤,除了单纯的喜欢,还多了爱慕,多了情欲的纠葛,甚至多了——占有欲。

旭凤恨他、想折磨他他也不在意,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可若喜欢上别人——

那该如何呢?

润玉茫然了片刻,回转身来对上邝露,邝露正痴痴地望着他,猝不及防来不及低头,两人正对上视线,都有些怔愣。

邝露呆了几秒,才低下头道:“大殿。”

润玉垂下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亲亲辉儿的额头,轻声道:“辉儿,魇兽困了,你领他回璇玑宫好吗?”

辉儿长大了些,也渐渐开始以能帮父亲做事为荣,听了便点点头,跳到地上变成小狗模样,去叼魇兽鹿角,魇兽吃痛,也来咬他脖子,不知不觉就被辉儿赶着往璇玑宫跑去。

两只小动物闹着跑远了,润玉才又道:“仙子——”

谁知邝露忽然拔下锁灵簪,露出原貌,俯身跪拜道:“大殿,请受邝露一拜!”

润玉神色淡淡的,也受了这一拜——邝露掩去外貌报到他宫中,按理也该有此一跪,不过只要事不关他心头那几个人,润玉心思清明无比:他自认形貌丑陋,并不值得有人痴心相许,那么邝露往日的举动必然是有理由的,而她父亲是太巳,是天帝重臣。

天帝好猜忌,善用制衡之术,从不允许任何一家独大,这太巳在朝中的权柄,其实已经是过于显赫了。

何况这些年来,太巳替天帝做了不少暗中的动作。

几样相加便不难得出结论:天帝对太巳已有忌惮,而太巳不愿束手就擒,只怕想要拼命一搏,而天家统领天界已有万万年,若自立为王必然无法服众,不如从皇子中选择一位。

——他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虽然开头的假设是错的,结论倒是正确的。

他默不作声,只等邝露开口,心中却暗暗道:若她开口,我该怎么办?

他也曾多方筹措,想要为自己和旭凤拼个万全的未来,此时机会忽然送到面前,他却突然茫然了。

……他还需要吗?

锦觅回到栖梧宫,又去偏僻处看了看自己的西瓜藤——嗯,长势喜人,她心满意足,要去睡了,却在院中撞见了飞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