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人定的。”
圣女听了,装傻笑了几声,“熠王哥哥,你不娶我,是要娶谁呀?”
熠王哑口无言,是啊,娶谁呢?
七夕之后他怀着期盼,想着白衣仙兴许还会再来,怕人寻不到他,熠王几乎夜夜宿在白衣仙庙里,如此三月有余,白衣仙无影无踪,他却越看庙中雕像越恼火——从前见不着人,这雕像寄托了他的心思,可等见过了真人,知道了他嘴唇有多柔软,雕像便入不得眼,而且越看越觉得那工匠静心雕刻的微笑是在嘲讽。
嘲讽他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那一刻他心魔陡生,夜里做了个很邪门的梦,梦见将白衣仙锁住,困在深宫中永不令他见天日,醒来一身冷汗,气喘吁吁。
他从此不敢看神像。
除夕当日一切如常,圣女身着盛装,仍旧在他身旁,但当日宴会,已无人再提“婚期”一事。
众人心里都有数,只怕婚期永远也不会来了——熠王痴迷修仙,其思路非常人能理解。
守岁至子时将至,熠王躺在窗边小榻上看一本闲书,忽而听见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拨动大殿中央的火盆,他猛地惊醒过来,扔下书本急奔出去,就见到白衣仙正在寝殿外间,拿着个火钳拨动炭火。
熠王一时间悲喜交加,不知该作何感想。白衣仙还是那一身素白,握着火钳的手筋骨分明,充满美感。他就那么站在那,也不看熠王,就如在自己家里一样拨了拨炭火——皇宫中的用度十分精细,这炭是梅花炭,烧起来有股梅花香气,但像他那么凑近了拨动,恐怕只会闻到炭火气。熠王傻傻看了许久,慢慢走到白衣仙跟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怕惊扰了谁,叫醒美梦。
就在这时,有一粒火星腾空飞起,飘飘忽忽朝着白衣仙而来,眼看就要在他白衣上烧个窟窿眼儿,熠王猛地伸出手,将那火星抓在手中,熄灭了。
白衣仙这才动了一动,仿佛才看到他一般。他面有愠色,嘴唇却比往日鲜红些,身上散发着的香气也较往日更为浓郁。他道:“……手。”
熠王不明所以:“?”
“手。”白衣仙似是觉得他反应太慢,很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是要我的手?熠王想起上次他也是先抓了自己的手,然后才搂腰亲嘴,一发不可收拾,他便伸出手来给白衣仙抓,白衣仙看他一眼,眉心微蹙。
“被烫那只。”
“啊?……哦!”熠王连忙摆手,受宠若惊,“没事没事,没被烫。”不过是小火星罢了,烫在皮肉上也只是一瞬,哪里比得上熠王此刻心里的火,燎原一般。
“你……”他想问你是不是来陪我守岁的,但话还未出口,就变成了:“你不开心?”
前几次白衣仙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云雨时除外,那时的白衣仙柔得像一汪月下的清泉——但也没有哪一次像这么不高兴,熠王一边小心观察,一边又觉得有些雀跃:仙人怎么不与别人发火呢!只在他面前不快,是不是对他有些特别?
——昔日的神鸟凤凰琢磨了上万年也没琢磨明白,为什么兄长有时候在他面前和在外人面前比就像变了个人,嘴巴不饶人、还经常恶劣的逗弄他,没想到人间的熠王只有十八岁,却已经看得如此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