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中金戈铁马之声不断回响,而且越来越大,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猖狂又悲凉地大笑。一口血涌上来,又被他生生咽下。

不对,不对,不对。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复苏,但是不对呀,他是天生的神子,是神鸟凤凰,他此生从未有一刻,做过魔物……

了听的敲门声惊动了他,令他惊醒过来。旭凤睁开眼,步履蹒跚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面色不善:“何事?”

月光之下,他的面容透着一股隐隐的青黑之气,了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邝、邝露仙子求见。”

“邝露?”旭凤拧紧眉头,半晌才松开来,“哦,是那个总在润玉身边徘徊的家伙。”

说到他讨厌的人中间,邝露也许是排的上号的——他总疑心润玉是因为自己待他好才与他相恋,亏心的同时又觉得暗暗庆幸:幸而只有他能慧眼识珠,认清润玉这个宝贝,但偏又有个邝露,一样的热忱,还比他柔软弱小。旭凤不肯承认,但那时,他是因邝露感到了威胁的。

他此刻心情不佳,正想找个人训斥一顿,道:“让她进来。”

了听不敢耽搁,忙唤了邝露进殿,两人情敌相见,似乎分外眼红,邝露却眼观鼻鼻观心,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上。

那是一缕乌发的发丝,闻起来似乎还有些香味。旭凤一愣,道:“你这是何意?”

“我受人所托,带来此物给殿下。”邝露道,“长发绾君心,殿下若不介意,就收在心口要紧处,留做个念想。”

旭凤接过乌发,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随即却忽而自虚空中窜出一缕极亮的火花来,他道:“润玉让你给我的?”

邝露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她随即收敛心思,道:“殿下何需小仙言明。”

她心里却想,挂念着一个,却总和另一个纠缠不清,真是留不得你了。

她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道:“殿下,珍重。”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旭凤独自站在黑暗中,与他的纷杂思绪为伴。

此时,距离大婚,只有一日。

临近大婚,润玉越发悠闲。

倒不是说万事万物已在他掌握之中了,实际上,大婚之上起兵变数甚多,实在是世间一场最大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