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辜负,但并没有半句“很喜欢”。

这傻瓜,只知道别人花了十年找他,却不知道如果是真心喜欢,别说十年二十年,辜负一百次也使得;可若没有真心,那么“永不辜负”也没意义。

这几日来,从和旭凤的相处中,他也知道旭凤心里有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只是那人或许碍着伦理,或许远在天边,对旭凤来说,是同他在润玉眼中一样的可望不可即。所以他选择留在这里,守着一个他“亏欠”了很多的人,但他心里大概还是不情愿的吧,所以总是一副很奇怪的样子:他经常发呆,经常借故走开,有时润玉无意中碰到他,他就和触电了一样猛地躲开,随即又一叠声的道歉。

他是真的长大了吧,变得会照顾别人感觉了,变得体贴了,知道做错了事就要偿还,四千年时光转瞬即逝,他还在原地,但旭凤已经往前走了很远很远了。现在没长大的,变成润玉自己了——他竟还希望旭凤是四千年前的小凤凰,会不设防地跳到他身旁,抱着他的腰跟他絮絮地说话,眼里流露出滚烫鲜明的感情。

那时,他是很喜欢旭凤的。只是当年那不懂事的小凤凰,跑到他面前说喜欢他时,他觉得凤凰彼时太小了,小得没法为自己的人生拿主意,所以叫他等三年,等三年后心思成熟了,若还有同样的心情,便相守一生;若没有呢,就做寻常友人,也很好。

如今不是三年,而是三千年,四千年都过去了,他的心思也没有变。

因为我是哥哥,所以别人都不会给的反悔的机会,做哥哥的就要给一次。

只是不知道做寻常友人,这样伟岸神圣的画面,此生又还有几次机会见到呢?

润玉收住心思,朝旭凤走去,握住了他的手。旭凤的手心微微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抵触,握紧了润玉的手却没了下文,过了半晌,润玉微微一笑:“不是要带我下山吗?”他又忽然回过神来一般,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会有一点晕。”旭凤说,“你最好……嗯……抱紧我。”

看他那副不自在的样子,润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走上前,搂住他的腰,问道:“这样,可不可以?”

旭凤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幸亏身后翅膀火光冲天,照得脸色发红看不出端倪,他低头不敢去看润玉,生怕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吓到人,声如细蚊地“嗯”了一声。

他搂住润玉的腰,手都在颤抖。

“走喽!”他说着,展开双翅,略过山林,朝着山下飞去。

润玉到了城镇,虽说已经读了不少书,对现世有了了解,可亲眼看到仍是新鲜得不行:哪怕是这边陲小镇上,也已经出现了他见都没见过的衣装,他从未这样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世界已经离他而去,而这个新的世界,却还没有敞开怀抱欢迎他。

旭凤一进城就拉着润玉四下闲逛起来:这城镇他很熟悉了,润玉他也很熟悉了,可怎么每次带着润玉来这里都会觉得很兴奋激动,好像第一次一样?

但他此时却不敢再去拉润玉的手,只敢扯着润玉的袖子,和他不停地说话:这是绸缎庄,这是武器店,这家豆沙饼很甜,还有……

“这里!”旭凤道,拉着润玉来到个眼熟的小摊前,“老板,给我一只苹果糖。”

润玉嘀咕:“我都多大了,才不吃这小孩的东西……”但被旭凤不由分说将苹果糖塞进手里,红糖的香气在冬日里格外诱人,何况还有个人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他忍不住舔了一舔。

“好吃吗?”旭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