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看着他脸上泛起热腾腾的红晕,就知他这么会儿的功夫一定跑下山了一趟,旭凤半跪在床前,笑吟吟地将糖递给润玉,润玉撇开脸:

“甜。”

“很甜的。”

“我讨厌甜。”

“……像讨厌兔兔那么讨厌吗?”

润玉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兔子,这蠢家伙,睡得四仰八叉的,还时不时伸个懒腰,润玉犹如被捉到做贼一样,又是心虚又是恼火,他心里却想,旭凤是怎么知道的?

他确实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也确实喜欢甜滋滋的饮食,可旭凤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们相伴上万载,从来都是在说旭凤喜欢什么、旭凤想要什么,不曾谈过润玉想要什么。他曾以为自己当真是无欲无求的。

润玉不说话,旭凤便把苹果糖用油纸包了,放在床边,自己又出去了——他每日都要给院中花朵浇水施肥,作态到了极致,也不知在图什么。

润玉听见他在院中嘟嘟囔囔,仿佛在和花朵闲聊,一会儿小乖乖一会儿小宝贝的,好似在哄着那些怕冷的鲜花早点开一些,或者谢得吃一些。

润玉走到门边,倚着门框看他在院中忙碌,半晌,忽然开口道:“你也不怕把花浇死,屋主难过。”

旭凤听了转过身来,眨眨眼睛,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润玉又道:“这里的鲜花如此鲜艳娇嫩,应当是有人十分爱惜照顾的样子——”

他想说,你乱浇水,要是浇死了人家多难过?可话没说完,旭凤就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跑过来问道:“你觉得这里的鲜花好看?”

“……”润玉迟疑了片刻,“……自然是好的。”

“真的,多好?”

“挺好是多好,觉得漂亮吗?”

“……”

润玉白他一眼,回屋去了。过了片刻,旭凤又走进屋来,满脸隐秘的兴奋,走到润玉面前摊开手,给他看一朵花——一朵盛放的芍药。

“鲜花送美人,兄长,送你。”

润玉瞥他一眼:“这花开得不易,你摘得倒容易。”

谁知旭凤不仅没知难而退,反而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夜风大,吹落的。”

“吹落的你拿来送人,真是挺省力。”

怎么说都不对,旭凤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鲜花——它很漂亮,粉色的瓣,黄色的芯,娇滴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