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五十年,他真的再也没有进过电影院,也再未落过一滴眼泪,直至他接受近乎100%的机械义体化手术,切除了泪腺,他终于得偿所愿,与“流泪”这一行为彻底绝缘,坚守了对源赖光的承诺之一。

第三件往事,发生于他立誓不再流泪之后。当以义门为首的源氏族老为了夺回家族企业的控制权,又一次将他变相软禁,逼他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他伸手就从桌下摸出了一把枪——他在早先时分便用胶布将枪粘在桌下——对准了隔桌而坐的义门的眉心。

“赖光留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们想抢?行啊!正好赖光教过我用枪之后,我还从未付诸实践,这次你们就是我的移动靶,来,让我好好练练手。”

说罢,他环顾一圆桌的源氏众长老,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并在长老们恐惧地呼唤保镖时,不为所动地挑了挑眉,轻松道:“别太小瞧我了蠢货们,我可是源赖光的男人,是要代我丈夫震慑源氏全族的男人!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在源家,除了我丈夫,我就是规矩。但凡姓源的,不服我管,等着被我家法处置吧。”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房间门就轰然大敞,但闯入的不是长老们身强体壮的黑衣保镖,而是他的朋友们:酒吞,茨木,星熊,妖刀姬……

“本大爷带着兄弟们来了,鬼切!”酒吞扛着一挺冲锋枪,潇洒地捋了把红发,“哦,还有兄妹,抱歉了妖刀。”酒吞既现是大江山酒吧老板,又曾是用拳头说话的街头霸王,他浑身都散发出嗜血的匪气,让早闻暴走族“大江山”盛名的长老们毛骨悚然。

“就是你们这群老家伙总和鬼切过不去?啧,给本大爷的兄弟穿小鞋,你们有种啊。”酒吞在肩头磕了磕枪管,冲惊恐万状的长老们扬起了下颌,露出了被誉为“黑街之鬼王”独有的张狂笑意,“还等什么,鬼切?干还是不干,你一句话的事!”

他的伙伴们如众星捧月般望向他,但他却放下枪,从妖刀姬手中接过伙伴们为他带来的“鬼切”,跳上会议桌,拔刀出鞘。他用“鬼切”直指会议大厅的穹顶,凭二十三岁的年纪俯瞰瑟缩在座位上的长老们,用青年的声音朗朗笑道:“你们都说我是赖光捡回来的野狗,不错,我就是野狗,我是赖光从街头捡回来的孤儿,我丈夫驯化我、饲养我、教育我,我是我主人最忠诚的犬。”

“即便你们当我是狗,不是人,我也不会放弃赖光交托给我的遗产,因为我是我丈夫的警犬、猎犬、伴侣犬,但对你们,我是会撕碎你们喉咙的恶犬。”

“我要代替我的主人,纠正源家的错误。我会如‘鬼切’这把刀一般,斩断盘旋在源家的一切恶念。听好了,斩鬼之族、源氏的后裔们啊!居住在你们心中的鬼,就由我来斩杀,我会还源家一个清白干净的未来,不辜负赖光对我的期许!”

伴随着这句誓言,他将“鬼切”重重地插入大理石的圆桌,只听金石铿锵,而他的目光如灼烧的火焰,又见刀挺如竹,他的心仿佛与鬼切的刀刃融为一体,有似明镜般映照出在场族老内心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