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EXE Pro向EXE抛去毫无感情的一眼,“在我的词条库中,那是一种早已消亡的职业,是一种向上附庸的中间层社会阶级,是一种旧而过时的形容与赞美。”

EXE仿佛被师长教训的学生般低下了头。但EXE Pro盯了它一会儿,突然冷不丁地开口:“‘最后的武士’这个说法,是荒提及的?好,我给执行目标SD-Oni-0816加个备注。”

EXE好似看到高贵的Pro大人亲自在“SD-Oni-0816”后画了个前括弧,注明“最后的武士”,再加个后括弧,然后,完毕。仿佛对O盖棺论定,又仿佛为O立起了墓碑,程式化地上书:最后的武士。

EXE Pro领头,重新迈开了步伐,“走吧,返回。准备给荒的执行报告,一小时内提交。”

EXE追随,也踏出了回程的脚步,“是,连大人。”

高矮外貌迥异的两位EXE,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炼钢厂。很快就有轮班的工人到来,对远方红光流动的钢水池伸了个懒腰,丝毫不察某个生命的逝去,反倒隔着防护服挠了挠肚皮,怀着多挣一天辛苦钱、腰包便多充实一分的希望,笑着说:“开工咯!”

第十八章 18

0:01,鬼切从梦见一个幼小的身影坠落火海的梦中惊醒,他因过于剧烈的心悸大喊出声:“不!不要!”

守在他身边的源赖光立刻将他搂进怀里,却被他死死攥紧浴衣的前襟,“先生!他死了!O、O他——”鬼切浑身颤抖,用小鹿般瞪大的眼睛由下至上瞅着源赖光,紧缩的瞳仁中满溢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惊恐,“先生!我、O——呃!不,不……呜……是,是一位,我,我的、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掉、掉进……!他、他好像不在了……”

源赖光凝视他仓惶的绯瞳,似乎抿了抿唇才轻声道:“冷静点,鬼切。是什么让你得出这个判断?你有可能只是做了噩梦。”男人轻抚少年的后颈,掌心顺着他的脊梁骨下捋,像是在修复他的创伤,又似在给他坚实的依靠。“你说的那位朋友,我认识吗?如有需要,我可调动人手助你寻找,确认他或她的安全。但我建议,你先试试手头现有的通讯方式,与他取得联系。”

“冷静下来,我的丈夫……我还在你身边。”源赖光镇定的语气犹如万吨巨轮之锚,他坐上床沿,任由鬼切泪汪汪的小狗一般钻进他的怀里,环住他戴着婚戒的左手,有似溺水者抱紧一根浮木,惊恐不安地短促呼吸,“鬼切,遇事不要慌,将精力集中于思考对策。你成长的道路还长,以后必定会遭遇更多这样的事。就将此次当做一次必经的历练,如何?”

鬼切听了丈夫沉定的劝慰,使劲眨掉眼角的泪珠,他慢慢仰面,望向源赖光,忍住泪嗝后小声嘟囔:“好的,先生……我想用一下我的手机,您能暂时回避吗?”

源赖光微微颔首,将已经被他删除过通话记录的、鬼切的手机递给他的小丈夫,由着鬼切接过手机,爬出他的怀抱,忐忑地将大拇指按向home键——“我就在门外。”源赖光走出卧室,反手带上了门,将必要的隐私与尊重留给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