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为一个人的错误而惩罚世上的人。”安灼拉说,复述着回忆中公白飞的话语,想到那些友善的言辞、那些共度的时光已经再不可复得便感到一阵痛楚,“更重要的是,不要为了一个人的错误而惩罚你自己。”

青年靠着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我真希望更早一些遇见你。”他说,“如果那样,我或许也就不会那样天真地被他们欺骗。”

“那也未必。如果你更早一些遇见我,我大概会斥责你的软弱和幼稚。”安灼拉说,“那时候我是个无情的人。”

他又想起柯洛娜来――自从他活下来,他不断地回想起朋友们的音容笑貌,有时在黑暗的船舱里,他甚至会幻想他们仍在身边。他记起那时候他毫不留情地呵斥格朗泰尔,柯洛娜坐在旁边,满脸的不赞同。“安灼拉,你可真是无情。”她指责道。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现在他明白了,反观自身,也不得不同意她的评价。

“无情的人?”青年听起来一点也不信,“可你一点也不冷淡。”

“只是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因为死亡吗?”

“……不。”

死亡并不足以改变一个人,尤其不能够改变安灼拉。但是爱可以。那是安灼拉在那最后一刻明白的。

在那个奉献了一切、放下了一切,并即将一无所有的时刻,他看到格朗泰尔向他走了过来。那时候他终于可以放下一直以来的成见,对自己承认:他会因为死去的朋友而悲痛。他会因为没能够跟柯洛娜死在一起而遗憾。他会因为不用孤独地死在这里而感到温暖。但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感受到这些情感,同时也能够坦然无畏地站在士兵的枪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