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书信,一把长剑,他就那么回了西洲。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走了,我再不用看见他了。

他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走了,顾剑放下长剑走了。

我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算是那些年跟他在西洲的日子。

也许我在顾剑眼里只是九公主的一个护卫,也许连护卫都算不上,可我承认,顾剑在我心里,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中原人,九公主的师父那样简单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感觉的呢?

也许,是我开始觉得他白衣服顺眼时,也许,是他满脸血淤说阿渡我来了时,也许,是我一刀把他击下悬崖时。

我就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

我一直在逃避,我不愿意去想,我喜欢上了一个中原人,一个害了丹蚩和西洲的罪人。

我害怕,我羞愧,我记得这一切,我没办法正视顾剑,我更没法面对死去的哥哥和丹蚩人。

所以我一直在躲,我想只要有一天我死了,这个念头就会跟着我一起死了,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想。

可如今,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这念头就自己蹦出来了,我居然也不再阻止它。

我苦笑,顾剑,我们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于我,于你,都是最好的结局。

我以为我放的下,可一连很多天,我都睡不着,身体虽然在好,精神头却一点点没了下去。

又是一个月光盈盈的晚上,我睁着眼睛等天亮,忽然听见屋顶细微的声音。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顾剑,然后立刻骂自己没出息,顾剑已经走了,哪里还会是他。

那不是他,就是贼了。我微微闭上眼,手里的拳头慢慢捏紧被窝里的金错刀。我躺了这许久,也是该动弹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