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萨沙是一个沉稳可靠的大男孩,但只要远远地看到院子里的他,那对红瞳便会微微亮起,眼中的水光都变得无比温柔。
伊诺喜欢他的眼睛,更喜欢这样的他。
平静的日子却没有持续很久。萨沙最后一次回家的时候,伊诺并没有在院子里等他,大男孩翻遍了整栋房子,在阁楼里找到了伊诺。
伊诺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白发少年抬起头,脸上满是水渍:
“……妈妈自杀了。”
唯一的窗被关闭了,整个阁楼黑漆漆的。光线自推开的门缝缓缓泄入,他的男孩带着光走来,把他紧紧地抱入怀中。
“活下去,伊诺……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
“安魂日”即将到来时,位于泰拉各处的乌萨斯人都会回到故乡,赶往家人身边,祭典已逝的亡灵。
这是节日最初的意义。然而,在现代商业的影响下,加上它所带来的七天长假,这个名词已然成为了狂欢的指代。郊区的陨石公园灯火通明,公园内的商业街熙熙攘攘,人们围坐在陨石边的草坪上,有说有笑地享受着假日的夜晚。
梅菲斯特掐断了电视新闻。热火朝天的画面消失不见,车载荧屏暗了下去,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浮士德看了看他,伸手打开了梅菲斯特常听的歌单。
“到了。”
车子停在了郊区墓园。停车场内的车辆寥寥无几,梅菲斯特走下副驾,眺向不远处的陨石公园——冲天灯火染亮了公园上端的云层,长长的探照灯却无法企及不远的这里。与热闹的公园相对,象征安魂的墓园却寂静冷清,扫墓者仅有数位,三两处烛光星星点点地缀在大片黑暗中。
浮士德抱起后座上的花,又牵起了梅菲斯特的手:“走吧,别看了。”
两人走上石阶,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块墓碑。浮士德点亮了两侧的蜡烛,梅菲斯特把捧花放到碑前,摸了摸碑上的相片:
“母亲,我们来看你了。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和萨沙结婚啦。”
浮士德陪在梅菲斯特身后,听他慢慢回忆起一年间发生的大小事。按照“安魂夜”的惯例,梅菲斯特最后对墓碑许了个愿望,又把浮士德拉上前来:“来,跟妈妈许个愿。”
浮士德半跪在地上,双手交握,表情万分虔诚:
“谢谢您对我的照顾,也谢谢您把伊诺带到我的身边。”
梅菲斯特笑着拍他的肩膀:“是许愿。”
浮士德再次把双手交叠起来:“希望伊诺能平安一生。”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灵就罢了,若亡灵不保佑你,就让我保护你。你许了什么愿望?”
梅菲斯特蹲在摇曳火光中,用手拖着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