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的话,便各自离去了。夜神月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还在恋恋不舍的目送,一副纯真又真挚的表情,仿佛自己得到了一份无与伦比的宝藏。

“真是高明的手段。”路克看着远去的少女,身影渐渐和夕阳的边际化为一片橙色的光辉,就像飞扑进烈火的蝴蝶。它发出一声喟叹,像是羡慕又像是遗憾。

“人类真是容易满足的生物。”

“你错了路克,人类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所以你选择她,只是因为她和你妹妹很像?”

夜神月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越熟悉的类型越容易把控,而我的棋局里正好缺少这样一枚棋子。”

夜神月拧开家门的把手,家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餐桌上留了一张母亲的便签,上面写着她要去朋友那里小坐,晚上才会回来。今天是星期五,母亲每周五都会去拜访,而今天恰好又有流河旱树的粉丝活动,妆裕也会很晚回来。

一切正如同他所计划的那般进行。

他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他从包里掏出自己买的一次电话卡,又从抽屉里拿出死亡笔记。

“你要行动了吗?”路克问。

夜神月抬手示意它不要说话,随手丢给它一颗苹果。路克满足地发出清脆地咀嚼声,就像是某种被饲养的大型犬类。夜神月将手机卡装进手机中,随即拨出了一串号码。

忙音大概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您好,我是弥海砂。”

“你好,弥海砂,”夜神月说,“我是KIRA。”

第九章

“你好,我是KIRA。”

电话另一端传来极其冷漠而难以分辨的电子合成音,如果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它确实足够逼真甚至引起了她一瞬间的心悸。

但她很快就产生了质疑。

化妆镜中的女人脸苍白得像鬼,即使涂抹再多的脂粉也难掩她日渐颓废麻木的气色。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都在岩浆里沸腾挣扎。而脸上却涂抹着厚重的颜料,成为舞台上最优秀的小丑。

这是她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每天。

每时每刻。

每秒。

全部都是痛苦不堪的煎熬。

父母惨遭毒手,凶犯还在逍遥法外——除了为他们举办葬礼,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这听起来就像是弱者无奈的聊以慰藉。她没有权力愤怒,甚至没有时间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伤。因为太多事情都亟待处理,命运就像无情的碎纸机,将她一点点碾碎,榨干她的全部。而她还要为维持生活而将自己包装成光鲜亮丽的商品,用笑容里浸湿的眼泪取悦那些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