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车夫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的尴尬,纪远澜刚要解释的话咽了回去,只好作罢——罢了,回头再解释。

掀开帘子下车,却没瞧见黛玉眼里闪过的一抹狡黠。

宋月蘅是什么人?哪能说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更别提这事能毁了人家夫妻的感情,便是再缺德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听见纪远澜说话,黛玉抬眼时已经不见狡黠,只余下委屈,轻轻扫一眼纪远澜,把手交出去,让纪远澜扶着下了马车。

“还气着?”

“我和你生气了吗?”

一句话噎得纪远澜说不出话来,刚要说话觉得心里委屈,便见黛玉握住了他的手,“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心眼的,你说的话,我哪句不信了?我要不信还能与你成亲?瞧你,每次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到底是怕我寒心还是觉着我心眼小?”

“我心眼比你还小,到这会儿都还记恨着贾府里的人,还妒忌那不知怜香惜玉更不懂得如何取舍的宝二爷,他何德何能,能让你倾心那些年,白白糟蹋了你的一番心意还险些害了性命。”

闻言黛玉怔住,抬眼盯着纪远澜。

这话她从来没有听纪远澜说过,好像打从两人相识以来,纪远澜总是胸有成竹,什么事情都能安排得顺顺当当,让她从无后顾之忧,便是离开贾府到了林家都未曾有半点的不适应,好似自小就生在那儿一样。

见纪远澜一脸委屈的盯着自己,黛玉总觉得想笑,无奈摇头,伸手在纪远澜手心里蹭了蹭,“从未见过你这样爱撒娇的,你真是,半点不知道羞,你心眼小可得和我一样说出来,这样别人才能知道你到底在意什么。”

“在意你,除了你还有什么?”

“我同他早早断了念想,遇着你前一两月便已经是断了念想,遇着你后,便是遇着也想不起来这号人,总让你搅乱了心神。”

打从第一日见到纪远澜起,黛玉便真是让纪远澜把原本如死水一样的心给搅得天翻地覆,一荡一荡的涟漪散开。

“当真?”

“你当我和你一样,总拿好听的话来哄我,我可说不过你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可不像是你,能瞒着我一件事一月余都不提,要不是今日说了漏嘴,我还不知道你和宋将军一家走得那么近,连人家——”黛玉刚说一半便见宋月蘅走来,还欠着一个奶娃娃。

粉雕玉琢的奶团子,看着不过三岁模样,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珠子盯着她转来转去,打量着她。

黛玉住了嘴,也松开握着纪远澜的手,慢慢走上前弯腰看着小家伙,“宋姐姐,这便是你那三岁的儿子吗?生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