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意味着他内心里有很多困顿和挣扎,也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说。

老实说,这次升职让织田直观又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现在这份工作的需求。为了中原,为了夏目,为了中岛敦,他在没有真正能靠写小说赚钱时,必须要紧紧抓住现在的高收入工作。

认清这个事实,织田作之助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懒懒散散地应对着工作。他需要集中更多的注意力和时间在新工作上才能赚到钱,这势必要牺牲写作的精力。

此外,他一直没有说的是,其实月初投稿的失败也对他有着一定的影响。毕竟,这本书花了他将近一年半的精力在上面。虽然他没说,但是一直很在意。

有一瞬间,织田作之助还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不适合当一名小说家,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阻碍在自己面前。而且关于投稿用的新书,他最近一个字都没有写,一点想法都没有。

织田作之助面对这样的想法和事实,内心不可遏制地感到懊丧和受挫。但他也知道,他自己不可能放弃写小说的梦想。他就是为了这个梦想而重获新生的,只是五年来一直没有突破口,现在仿佛更无法两手兼顾,简直像是掉进泥潭里,无法自救。

现在,织田无法放弃现在谋生的工作,打算把小说家的梦想再往后推延一些,可能等他们自立了,他再为自己的梦想继续努力吧……织田作之助是这样想的,但直觉告诉自己可能不太顺利。

总而言之,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该继续两手抓,为自己的小说家梦想努力拼一把,还是先集中注意力,赚足钱,无后顾之忧再为自己放肆一把,追逐自己的梦想。

维康见织田作之助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默,对着织田说道:“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尽管跟我说,我帮忙想办法?”

“没事的。”

其实,织田作之助自己也想好了。

最好的自然是先赚足钱,他现在并不是为他自己一个人而活的。而且他对夏目玲子的话一直都记在心中,若是自己真的没办法活过二十四,那绝对是要先把其他人的后路准备好,才是自己的事。

这才是最正确的。

“我在庸人自扰而已。”

维康觉得感觉有时候织田太为人着想了,怕别人为自己担心,怕给别人添太多麻烦。但是强逼他也没有什么好处,织田作之助大部分时间都是闷葫芦,对自己的事情很少愿意和别人讲。一开始会觉得他是在避讳,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很无聊无趣,不值得一提。

见织田的杯子空了大半杯,维康继续给他满上。

“以前邀你喝的时候总是说还没到二十岁,现在一定要多喝点。”

两个人的气氛也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冷却,将近喝了一整瓶酒,织田作之助才发现夏目躲在墙角处偷偷在看着他们。他淡金褐色的头发在银色的月光下如同铂金般闪闪发光,这让织田作之助想起第一次见夏目玲子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个阿姨漂亮得不像是生活在世俗凡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