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是意料之中,因为对于万隐迦夜,她觉得是自己的坚持打动了对方。

所以要去糊弄最重要的那个人,也算是成功了。

可是有一点,要万隐迦夜回去,去见富冈义勇、去见锖兔、去见鳞泷左近次,也不是没有法子——说到底,是万隐迦夜这个人,一直在抗拒。

她醒着的时候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那个小小的生着篝火的房子,那个充斥着男孩儿跟那女孩欢声笑语的地方,想起……那个人温柔的声音与无限度的包容。

无限度的包容。

万隐迦夜品着这个词儿,兀自笑起来,那里面多半是讽刺。

她不信锖兔没有底线,而他的底线,应该就是——【鬼】。

世界的角落流传着食人鬼的故事,没见过的人以为这是那里流出来哄孩子睡觉的故事,而见过的人,这一生都会背负着这个世界的辛秘。

鬼杀队的人一般属于后者。

锖兔,也是。

万隐迦夜从来没有问过锖兔他过去的事情,她不知道他的父母双亲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着兄弟姐妹,更不知道每至三更深夜他会不会从噩梦中突然惊醒,然后满头虚汗。

万隐迦夜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类,软弱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强大、那么从容,像一堵墙。

厚厚实实,给别人遮风挡雨。

可是啊……要是他有一天突然发现,他的‘小迦夜’成了一只可以吃人,冷血无温度,只能蜷缩于黑暗与人类血肉之间的怪物呢?

她不敢想。

万隐小姐的呼吸都沉重起来——突如其来的雨点像是谁的眼泪,金发的女人被恍然明亮起来的天空惊心一颤,她仰着头朝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望去,那是一片很黑又可怕的景象。

先是眉心有一点凉,但那只是最初的尝试,夏季的雨点猛烈疼痛,像是谁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