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记忆中一直都显得无欲无求、最让他厌恶的双眼,此刻却是野兽一般无二的竖瞳,其中原本的情感都被驱散,仿佛只剩下兽类捕猎时的锐利。

可是那双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却被动摇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微微睁大。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一件事,一件黑死牟从未想过的事情——他眼中最该纯粹无瑕的太阳,染上了不该拥有的阴影。

他应当是要感到愉快的,因为这就代表着那道记忆中的太阳不过如此。可是他在这种时候,只感到了滔天的愤怒,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否是某些鬼的血鬼术,更或者是鬼杀队的阴谋——黑死牟只一眼,就能确定对方身份的真实性,他比谁都要熟悉缘一,他花了四百年向对方靠近,还有谁比他更清楚缘一那如同神子一般的纯粹?

谁敢用那肮脏的血液侵染太阳的孩子?谁敢让那最为傲慢的神子坠落凡尘?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一并不知道黑死牟内心的小剧场,只是在真的看到了那六眼的鬼物后,真正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他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字面意义。

并非是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只是被情感冲刷过后,他下意识想要逃避此刻的一切。也许是自己身为鬼的身体无从理解接受这些……又或者单纯的是穿越的后遗症,在两个人(鬼?)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原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突然矮了那么一截。

就像是继国岩胜在之前回溯到十三岁,却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年龄也变小的事情。现在的原一也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他只是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对着曾被他斩杀头颅的黑死牟,无声地落下了眼泪。

几乎可以说从未见过继国缘一露出这种神情的黑死牟,突然愣住了。

“报告!少了一只!”谢花梅在点了点人头后,这么高高举起了手——他们社团核心成员本来就少,本来有个漂亮安静的后勤鸣女,但是人家是学姐,早毕业逃脱苦海了。

排在老六的谢花兄妹之前,当然也还有老四老五,这两个人比鸣女还大一届,毕业的更快。玉壶那家伙是个有点偏执的艺术家,不可否认他的那些作品的确优秀,但是性格关系几乎不说人话,加入社团的理由似乎是找灵感,每次spy的作品,玉壶都能找到新的感觉,然后做出新的作品。所以在毕业时,他还恋恋不舍地看着社长——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某种爱好……或许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

而老五……不提也罢,只能说鬼杀大学的大部分知名人物都有着自己的个性,而s社团的这群人,更是如此而已。

狛治皱着眉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没了信号的手机,“这又是谁的什么恶作剧?”

他刚答应了自己的女友下午陪她逛街,如果不能赶回去那岂不是就是失约了?他了解自家女友的性格,如果没有等到他就会一直等,联系不到就更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童磨合上自己的铁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眉眼弯弯,把目光放在了明显是在思考的产屋敷辉阳身上,“说起来,这里有点眼熟诶?”

虽然谢花兄妹是学弟学妹,但是童磨和狛治却是真正和社长同年级的同学——也就是说,他们认识了不少于四年。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互相的串门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作为社长,他们如果有什么事,那么去社长家、也就是产屋敷家,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吧?

而童磨能意识到,有了这个提醒,狛治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他问道,“社长?你做了什么?”

虽然仿佛只是双眼一睁一闭,他们就换了个位置。但是实际上,产屋敷家就是这么神奇的一家,不管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也都并不会让人感到什么意外。

“不是,比起这个,我现在只想知道……”谢花梅举着的手放下,自然地搁在了腰间的刀上,她示意原本原一所在的位置,疑惑道,“缘一呢?”

外表精致绮丽的银发少女发出了真实的困惑,“那么大一只的缘一去哪了?”

“社长,你不能因为不喜欢缘一,就不带他玩啊。”谢花梅感叹道,“就像之前漫画,我们全是鬼,唯独缘一是鬼杀队剑士就不提了,那是社长你哥的漫画……”

谢花妓夫太郎:妹妹啊,你这句话好像说得更直接了。

“但是我们变人……啊不是,我们本来就是人,我们是鬼杀队的,但是缘一却直接改成鬼,变成了我们要砍的人……虽然我们也砍不过。”最后一句话谢花梅说得很小声,她话音一转,语气感慨,“社长,你不能因为缘一那家伙之前差点砍了你这件事,就一直记仇到现在啊!”

那双记忆中一直都显得无欲无求、最让他厌恶的双眼,此刻却是野兽一般无二的竖瞳,其中原本的情感都被驱散,仿佛只剩下兽类捕猎时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