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小松看着他那副天塌了也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怒火更盛,喊道:“你觉得你妈妈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她费尽心思隐瞒病情,不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的!你现在不上学、不吃饭、衣服也不换!你照照镜子,自己还像个人吗?你这个样子,对得起谁?!”
邬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班小松看着他,觉得既痛心又失望,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邬童,于是转身大步离开。尹柯喊了一声“小松”,但是班小松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他走近邬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邬童,小松说得对。我理解你。在这件事上,我的看法和你一样,真的。成人往往以保护的名义代替我们做决定,却忽视了那些决定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是,这种时候你别一个人硬挺,我和小松还有倾城都会支持你,信任我们、依靠我们,好吗?”
信任,邬童想起不久之前,在和白景队的比赛中,尹柯对自己比出了“信任背摔”的暗号。在那场比赛中,自己第一次尝试信赖伙伴,最后他们战胜了白景队。
邬童终于有动静了,他抬起头,把身体靠在后面的沙发上,双眼仍然紧闭着,脸上看不出表情。尹柯知道,邬童心里还是过不了他父亲那一关,但是就像自己和妈妈的关系一样,这需要时间,需要敞开心扉,需要彼此体谅。考虑了一下,尹柯也走了,只留下一室寂静,留下空间让自己的好友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邬童终于动了,他到门外弯腰拿走了那盆盆栽。
邬童将盆栽拿回房屋里,看着它。这样近距离地看,才看得出它早已不再生机勃勃,叶子都蔫了,土质也变得干松。邬童想了想,拿了杯水给它浇水。
淋了水的盆栽一下子又精神起来。这时又有人来了——陶西。陶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被人打了?”
整个世界都变了,但教练还是这么无厘头,挺好!邬童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往喉咙里灌。
“你终于想通了?”邬童摇了摇头,把自己抛到沙发里:“我不会原谅他。”
陶西更奇怪了:“你不是都知道真实情况了吗?”
邬童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是我妈让他瞒着我,他也不应该冒充我妈给我发邮件。”
邬童倔强得毫无道理,和平时比同龄人成熟的他大相径庭。陶西气急了:“邬童,渐冻症病人到了后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所以你爸爸才会代替你妈妈给你发那些邮件。”
邬童猛地睁大双眼:“他凭什么代替……”他的话被陶西大声打断了:“凭他是你爸!”邬童沉默了,只听见陶西说,“他是你爸,却只能以你妈妈的口吻来关心你!你好好看看那些邮件,他对你的关心难道是假的吗?他如果不爱你,不爱你妈妈,他会费尽心思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