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
“真没想到警校的瞎子这么多。”
“并没有,其实……”
“好吧,莫里森,”莱耶斯打断了他有气无力的辩解,“我可以吻你吗?”
莫里森应该怎样回答?他的大脑已经完全短路,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绝望地抖个不停;他感受着莱耶斯凑近时沉稳的呼吸,而自己的心脏却快紧张地冲出胸膛;莱耶斯一向单刀直入,两个选择“拒绝”还是“接纳”甩给他,他不知道,所以那个词只能哽在喉咙里,自己像只愚蠢的猫在气管里呼着气。他对莱耶斯是什么样的情感?莫里森从来不是个文采飞扬的家伙,他没法向对面的人描述胸腔里的一团乱麻。
莱耶斯还在等着他。莫里森深吸一口气,突然没头没脑地张口:
“你独自行动而向我隐瞒的那几天……我恨透你了,我感到被你排挤在外,失去和你共事的资格。当我怀疑你和黑爪勾结的时候,我又对你失望至极,却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就寻找这是个错误的推论的证据。昨天,上周,这两个月。”莫里森顿了顿,突然轻笑起来。“然而最糟糕的是我看到你举枪对着人质的那一刻,我以为我救了个黑爪的走狗。”
莱耶斯像座雕像般地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莫里森开始怀疑莱耶斯是不是后悔问他那个问题了。直到他的领子猛地被人粗暴地拉扯,莫里森竟然发出一声欣慰的叹息。
“我当你同意了。”莱耶斯说。
莫里森回想起他和莱耶斯的第一个吻——都是酒精的错,包括这段没头没尾的回忆——他还记得那些令人生厌的、晃眼的舞灯,一直在他们头上不知疲倦地旋转,音乐带着回声定格在他脑海里;他被亲吻的时候没来得及闭眼,蓝色或者紫色的灯在莱耶斯深皮肤的面孔上一闪而过,像是某种神祇。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才想起这些,也许这就和睡觉时的原理一样,脑袋沾上枕头才会想起前一天做过的梦。
莱耶斯的嘴唇没有那么柔软,至少没有自己的柔软,因为他一直在(甚至有些夸张的)痴迷地啃咬莫里森的下唇,而莫里森的舌头偶尔会触碰到他微微龟裂的唇皮。他闻到莱耶斯的酒气,觉得自己只会比他更糟,便有些羞愧地向后缩脖子;但莱耶斯的手掌牢牢地固定着他,他哪儿也逃不了。
莫里森陷入了疯狂,再冷静的一个人理智也会被莱耶斯汹涌的攻势淹没得一干二净,更何况他远远做不到冷静。他的后背脱了力,全身都陷进沙发里,属于亚麻布料的枯草味道钻进他的鼻翼,纤维织布在他的后颈上磨蹭。莱耶斯跟着他的姿势将他压得更深,吻得更凶。
莱耶斯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在呼吸的时候哑声念他的名字。“杰克。”
终于,莫里森最后的防线也随之崩溃。他张开了嘴巴,任莱耶斯滚烫的舌头横冲直撞,与他的舌尖纠缠、掠过他的齿列掀起一阵酥麻。莫里森绝望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他甚至要上了瘾,他想要更多的莱耶斯——加布里尔,那个男人的气息把他笼罩在沙发的角落,但他还想要更多。莫里森伸手胡乱去抓他短短的头发,想把他拉得更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像筛子。
几个世纪那么久之后,世界又趋于平静,等耳朵里的嗡鸣渐渐过去,莫里森才睁开眼睛:莱耶斯看起来相当狼狈,他的领子被抓得一团糟,右边的嘴角肿了一块儿;他撑在莫里森的上方,眼睛炯炯发亮。
“该死,杰克,该死。”他胡乱地骂着,“又是酒精,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都是由酒精搞成的。操。”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不都是因为酒精吧,对吗,杰克?”他问。